李太白眼见杨凡逃出剑下,斗志全失;仰天长叹一声,掉转剑尖就向自己咽喉刺去;却被黎保国疾出一掌,拍中手肘,锋刃略偏,仅将颈项划破一道血口。
黎保国就势沉臂,五指一翻,扣住李太白脉门,迅速点闭了穴道。抖手将他掷在地上,喝道:“带下去,暂留活口,等回到总教再慢慢拷问他。”
李太白被两名金线护卫挟持出厅,临去时,犹向杨凡厉声叫骂道:“杨凡!你要是替他们译出那部剑诀,李太白变作厉鬼也不饶....”
杨凡听了这话,不禁一阵难过,摇头苦笑道:“原来他几次要害我性命,竟是不愿让我替贵教译书。唉!这个人真是太难了解了。”
杜静也嗟叹道:“连我们也被他瞒了好几天;若非黎统领机警,糊里糊涂带了个奸细回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黎保国含笑道:“黎某未及禀明姑娘,便下令出手,实在失礼得很。现在事情总算过去了,马匹早已备妥,就请姑娘和杨公子动身吧!
杨凡惶然问道:“黎统领是不是还需要查问在下呢?”
黎保国摇手笑道:“不必,刚才李太白那一剑,已经替黎某问得清清楚楚。”
杜静叹口气道:“幸亏杨公子不是奸细,要不然,我这一趟白跑事小,回去不给‘老菩萨’骂死才怪哩!”大家不禁都笑了起来。
笑声中,各自准备上路。黎保国忽又机警问道:“还有一位老人家怎的不见了?”
杨凡扭头四顾,果然发觉人丛中不见了杨富。刚待寻觅,却见杨富满头冷汗从饭桌下爬出来,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惊惧之情犹未消褪。
杨凡急然想起方才危机一发之际,有人暗中推了自己一把,力道好像正是来自饭桌底下;再回想到昨晚杨富深夜叩门送茶的巧合,不禁心头微震,难道....但转念之间,又觉得绝不可能。
杨富自从十余岁人府,由侍候自己的父亲开始,几十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过杨家;如果连他也有问题,岂非真成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想到这儿,自己也忍不住哑然失笑起来。
正思潮起伏,黎保国却缓步走过来,凝目向杨富打量片刻,含笑问道:“这位老人家是?”
杨凡道:“他是在下的老管家,名叫杨富。
”黎元申“哦”了一声,眉头忽皱,面有难色的道:“总教所在,是严禁闲杂人进人的。公子乃教中上宾,何愁无人侍候?依我看,贵管家最好就不必一同去了。”
杨富惊骇莫名,颤声道:“公子,咱们还是回家吧。这种凶险事,不惹最好.….”
杨凡点点头,不悦地对黎保国道:“他是奉家父母之命伴随在下的,并不是闲杂人。如果贵教不允杨富随行,在下也只好不去了。”
杜静听了,连忙笑着接口道:“黎统领,就让他一起去吧。反正多不了他一个人,别使杨公子为难。”
黎保国耸耸肩,笑道:“黎某并没有说一定不能去,既然姑娘如此吩咐,自当从命。”
一行人鱼贯步出客店,门外已系着十余匹健马;马蹄上都扎了草垫蹄套,果然是准备行走山路。
黎保国命人将李太白昏穴闭住,用长绳紧紧缚在马鞍上;又打发那四名银线武士返回五槐庄,然后亲自开道。人马共一十三骑,浩浩荡荡驰出潜山县城。
出城不久,便人山区。黎保国从怀里取出两幅黑布缝制成的套子,含笑向杨凡道:“请两位先戴上头罩。”
杨凡诧问道:“戴这东西干什么?”
黎保国笑道:“这是本教的规定。凡教外来宾,都必须戴上头罩才能进人总教,以免总教所在地被人泄漏。”
杨凡不悦道:“在下是贵教聘的客人,并不是自己要求前往总教;你们如此待客,不嫌大无礼了吗?”
杜静忙道:“杨公子别生气,这是咱们老菩萨定的规矩,对任何人都一样,并非仅为公子而设;连小英、小凤两个丫头,当初入教的时候,也都戴上头罩的。”
杨凡道:“士可杀而不可辱!贵教欲争雄天下,就该光明正大开诚与人相见;似这样鬼崇自秘,怎能令天下英雄甘为所用?
黎保国笑道:“杨公子说得很对。不过,这也是一时权宜之计;等到本教一统武林之后,这些顾忌就全用不着了。”
杨凡见无法理喻,默然良久,只得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戴上了黑布头罩。
那头罩布质极厚,从头至颈全被黑布掩住,仅余口鼻处一条横缝可以呼吸换气,一旦戴在头上,满目漆黑,再也无法分辨道路和方向。
黎保国又亲自检查两副头罩有无破损空隙,然后由小英的小凤两骑马随待杨凡,另由两名金线护卫拥着杨富。一声吆喝,十三骑首尾相连,驰入了山区。
杨凡目不能见,全凭马匹进行速度来估计离开潜山县城已有多远。只觉所经之处尽是崎岖山路,时有枝叶拂身,好像正通过一丛树林。又过了顿饭时光,奔行速度突然加快,马蹄踏在地上,平稳而轻盈;左侧遥闻水流之声,似在沿着一条河流前进。
他暗中留意,结果发现无论所走的地方是山岭、丛林....总没有远离那条河流;而且水流之声沉而不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