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住她的脸……。他在这样的细节问题上纠葛不清。
还没等他想清楚,关紧的门被人敲响了。
江春萍走去把门打开,来的是同事王德生。王德生毫不客气的走进屋来,看见沈清说:“我在隔壁都听见你们说话了,果然是你小子,你把你师傅这里当家了吧,每天都看见你在。”
“我就来看看电视,无聊,没别的地方可去。”沈清搪塞说。
江春萍立即说:“你来得正好,正是没事可做,不如一起玩牌吧。”
“好啊。”王德生答应。
于是江春萍摆开了方形桌子,江春萍坐东朝西,两个男人一南一北对面与江春萍相邻而坐。
“我今天又看见他们两口子了。他老婆肚子看来有两个月身孕了吧。”王德生说。
他没说“他们”的名字,但是大家都明白是在说江春萍的前夫。王德生仍然觉得有责任把这么重大的消息告诉江春萍。
江春萍没说话,也没表情,只是安静的打牌。
“听说他老婆家庭有点背景,最近要把他从工厂调去事业单位工作……。”王德生继续说。
“别说这些事了,专心打牌吧。”江春萍突然打断他说,表示对这个话题非常厌倦。
王德生看她一眼,赶紧闭了嘴,一时有些扫兴。
沈清便说:“我们单位也有人在想办法往外调动吧。”
“是啊。”王德生又接住话题:“技术科的谢志勇,听说是调去电力公司,富得冒油的单位,职工每月的奖金都超过工资好几倍。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真的就是在要饭。”
“听说厂长也要调走了,是真的吗?”沈清说。
“是真的,他也是主动找关系,宁肯降一级,厂长这个官不当,也要调走。人家可聪明着呢,知道咱们这里是没希望了,呆在这里只有等死。”
“咱们工厂真的会倒闭吗?那这么多人去哪儿?”
“你还以为你抱着‘铁饭碗’哪,时代不同了,你那‘铁饭碗’是‘泥饭碗’了。有办法就赶紧跑吧,跑得越快越好。我是家里没一点关系,跑不动,要不我也早跑了。”
“我也是啊,我家连个当队长的官都没有。只有干等着工厂倒闭。”沈清说。
“江师傅,你应该有办法调走的吧,你爸多少认识一些人。怎么没去想办法?呆在这里真是没什么希望的。”王德生对江春萍说。
“他现在退休,也没多少人缘了。连那些得过我爸帮助的人,现在都很少跟我爸联系了。”江春萍说。
“不过你还好,反正是女人,只要将来嫁个好老公就行。”王德生又安慰她。
他们是下了一点小赌注的,很小很小,只是意思意思。一会儿,江春萍就赢了一些小钱。她没有把赌资装进自己腰包,而是叫沈清到外边商店买了一些包装食品回来。又拿出一瓶白酒,三个人饮酒娱乐起来。
沈清没想到,江春萍喝酒那么猛。两个男人一口一口的细抿,她一杯一杯的猛灌。她很快就醉了,真醉假醉不知道。但见她突然疯子似的仰头一阵狂笑,哈哈哈,嘿嘿嘿……,没等两个男人反应过来,又一下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呜呜呜,嘤嘤嘤……。
什么样的痛苦,才能把一个骄傲的女人逼到如此疯狂?她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倾诉她内心的苦楚。沈清当然感受到了,心中油然生起一种怜爱。
沈清于是伸手去拍她肩膀,以示抚慰。不料,江春萍一下抓紧他的手,放到她脸上,然后脸颊贴住掌心轻轻摩挲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泪水打湿沈清一掌心。
她竟然毫不掩饰她对沈清的爱恋。
这一切都是当着王德生的面。王德生大惊失色,赶紧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假装寻找掉下去的纸牌,似乎这一情景实在淫荡之极、不堪入目。对于沈清来说,既为江春萍无所畏忌的举止震惊不已,又因当着王德生的面而非常难堪,他想把手抽回去,却怕让江春萍失望而不敢。
王德生立即借故告辞,他不想继续当“电灯泡”了。沈清见他离去,总觉得自己呆下去也有些不妥。本是想好要在这里过夜,“品尝”师傅姐姐的,可现在情况有变,被王德生发现了,自己若不离开,一定变得众人皆知。两个人并未结婚,这种“美妙”之事当然是不宜公之于众的,公之于众就谈不上“美妙”了。
有一点沈清特别难以理解,江春萍为什么要当着王德生那么做,那不是自毁声誉吗?这种事王德生一定会背地里传播出去的。也许她是真的醉了,失去理智了。当然,还有一件事,她做到了,王德生再也没有去过她房间。
总之,这个大好的机会,沈清还是失去了,这一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沈清盘算了好久的计划还是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