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莫莉点个头,他竟然害怕起跟莫莉表达内心的感情。似乎保持一点距离还是好些,毕竟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人太多,莫莉的确有点招呼不过来。跟这个说几句,又跟那个说几句,一时倒没顾上沈清。
小霞很快切开一个大西瓜,这是二姐下车时从路边摊位上购买带过来的。大家开始吃西瓜,小霞把西瓜一片一片分给大家。这时莫莉才说:“沈清呢?没给沈清拿西瓜吗?”一扭头看见沈清站在墙边。
“我在啊,在吃。”沈清扬扬手中西瓜说。
“之前我还在说,沈清家里管得严,可能来不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你怎么跑出来的。”莫莉说。
“怎么会不来呢?肯定会来。有西瓜吃,会不来吗?我傻啊。”
莫莉“噗哧”一口西瓜籽全喷在旁边傅雪珍脸上。傅雪珍傻了眼,抬手从脸上捉下一粒西瓜籽,委屈说:“姐啊,你往哪儿吐啊。”众人一个个更笑得东倒西歪。惹得从走道经过的护士,特意探头往屋里看了看。
二姐手指着沈清说:“这个小伙子是谁?讲话这么风趣。”
“他是他们沈老师的儿子,沈老师你应该认得。”伯母跟二姐介绍说。
“噢,沈老师啊,认得认得。难怪这么文质彬彬。”二姐说。
“我文质彬彬跟我爸没关系啊,这纯属生物学意外。”沈清一本正经说。
其他人倒没怎么笑,莫莉却笑得厉害。她脸颊变得通红,甚至咳嗽起来。小霞一边拍着姐姐的后背,一边语带责备说:“沈清哥,你快别说了,你看我姐。”
沈清一下吓住了。他原以为多讲几句笑话,让莫莉乐一乐是好事。一看莫莉那样子,搞不好真的病情复发,那就“罪大恶极”了。他赶紧低了头,不再说话。
莫莉倒跟妹妹摇摇手说:“没事,我没事。别这么小心翼翼。”
一天真的没几个小时,时间过得好快。张居杰看了看手表说:“都下午五点了,我们该走了吧。”除了二姐和姐夫,他们这些孩子里,只有张居杰戴手表,他家境好,又是独子。
莫莉难舍难分,拉着林月容说:“我不想你们走啊。”又转头对母亲撒娇:“妈,你别让他们走。”
傅雪珍说:“我们不走,睡哪儿啊?没地方睡啊。”
莫莉说:“非要睡吗?说一晚的话不行啊。”
伯母说:“睡倒可以想办法,就怕你们一夜不归家,大人在家里担心。”
秦风说:“不走不可能,明天礼拜一,还得上课呢。要是旷课,我爷爷会生气的。”
沈清没说话,但他知道自己也是必须走的,父亲要知道他一夜未归,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想留下的只有林月容,她见大家意见不统一,就问沈清:“沈清,你走吗?还是愿意呆一晚,明天清早走。明天坐早班车,应该能赶上第一节课。”
沈清摇摇头:“不行,我得跟秦风一起走。”
莫莉对林月容说:“要不,你就一个人留下陪我吧,让他们走。”
林月容望一眼沈清,显得举棋不定说:“唔,我还是走算了,大家一起来,还是一起走。”
这时伯母说:“一定要走那就赶紧点,太晚就没车了。早点回去也好,别让家里人担心。”
莫莉只好松开林月容,神情落寞的望着大家走出病房。不过最后还是笑着,抬手跟大家扬了扬,表示再见。
二姐和姐夫以及那几个亲戚都没走,他们有地方住宿。一起走的其实就是团体中的五个孩子。
五个人匆匆走到车站,转一圈却发现,真的没车了。最后一班车刚刚开走。
大家又犯了难,一番讨论,又分成了两派。林月容和傅雪珍同意返回医院,留一夜;秦风和沈清坚持要走;张居杰无所谓,留也行,走也行。
林月容说:“怎么走?没车怎么走?总得有车才行。”
秦风说:“我们去路边拦过路车,总有好心司机会载我们一程的。你们想留就留下吧,我跟沈清走。”语气非常坚决。
秦风和沈清真的离开车站,来到大路边,等着过路车。两个女生还是跟了上来,她们不想撇下三个男孩子,觉得有责任照顾好他们。
这一等又等了两个小时,一辆车都没拦住。他们高估了司机的善心。
天已经黑了,回医院都很不方便。秦风和沈清下了决心:步行回去。必须今晚回到家里。
这是一个非常冒失的决定,这些孩子心里根本没有清晰的里程概念,不知道一百多公里到底有多远。或者是,为了不被家里惩罚,一万里路都不在乎了。
张居杰也站在男生一边,两个女生只好舍命相陪。为了友谊,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起先的一个多小时,大家精力旺盛,还谈笑不止。走在朗朗月光照亮的马路之上,感觉挺浪漫。他们一路齐唱着歌曲,扑打着路边的茧火虫。吵吵闹闹,推推搡搡,仿佛是在游行观光。
几小时过去,路上行人和汽车突然消声匿迹,世界沉入无边无尽的虚空。月亮隐进云层深处去了,道路只能隐约看得清。路边景物也变得深幽可怖,总仿佛背后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夜虫的叫声虽然热闹,却反衬得黑夜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