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四年四月七日
千秋路的战斗是明萩经历过的最糟糕的战斗之一。五名特遣队员和来自八号线少数民兵的加入并没有让战况得到好转。在千秋路站的大部分地区都被敌人控制住后,共和国军分两路后撤了。
战争是人类恶性的最好证明,也是人表达自己恶意的最好方式。千千万万的人被零星几个高位者蒙骗、被他们蛊惑上了前线去,去用自己的血肉代替他们实现自己的目标。诚然,没有谁可以永远生活在这样邪恶的土地上,即便没有死于非命,而仅仅是由于精疲力竭,也终有休息的时候,然而,一代人感到厌倦了,又有新的一代人带着“热情”去投入到一种表面光辉实则腐臭的事业中去,就像那些向前猛冲的共荣集团的年轻士兵们,他们为了和首领一起在地下建立等级分明的新秩序,毫不吝啬惜地投掷爆炸物和燃烧瓶,并用自己手中的突击步枪疯狂地扫射。
“我们必须往金都尔曼站方向撤退,那里还有防线,否则我们被逼到隧道里只能成为活靶子。”明萩说,但几乎没有几个人肯听她的话,所有人也都被恨意与愤怒冲昏了头脑。明萩四下望去,这支队伍的人数并不多,并且混杂着特遣队员、国防军士兵和经验几乎为零的民兵。共荣集团的攻势依旧没有减弱的势头,而且他们人数占优——百济多多良似乎是把所有可用的人力都动员起来了。
“他们想吓住我们,就像之前的那伙匪徒想吓住我们一样。”明萩心想,“如果民兵和国防军崩盘了,剩下的特遣队员也无计可施了。必须得想办法扭转被敌人压制的局面。”
怀阳保持着射击的精准,他从不做扫射这样的行为,别看他手还很稳,但早就已经气血上涌、杀红了眼了。怀阳过于激动,无法领导队伍作战,而马哈奎愈、楚格尼尼和患有眼疾的站长似乎也没有办法指挥。明萩思前想后,能让共和军恢复秩序、脱离困境的恐怕只有自己了。
如果不尽快恢复秩序,所有人都会因为怒火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走向灭亡。在战斗中,一名士兵或军官要么能胜任自己的职责、要么不能,没有第二次机会。
“所有人,都听我的命令,现在开始由我明萩少尉领导所有特遣队队员、国防军士兵和民兵。”这一声洪亮的女声,在战场上显得那么别具一格、那么具有穿透力,让人难以忽视。
“把你们的手电筒都关闭,然后分成三队互相掩护着后撤,直至撤退到金都尔曼站。到达车站后,一队隐蔽在车站下层,两队后撤到上层,把敌人吸引到上层来。我们没有必要在平直的隧道里和敌人死战!”明萩继续高喊。
共和军依照明萩的指示开始行动了,还有许多头脑清醒的人把明萩的话当成了唯一的希望,现在,整座车站的命运都交到临时指挥官明萩的手上。子弹一发接着一发的从明萩身旁呼啸而过,有一枚子弹还打碎了她的水壶,她必须保持冷静,她必须把全部的能耐、哪怕是在险境中突破极限爆发出的能力全部投入到这场战斗当中。
明萩一边高喊着一边向后飞奔,到了一处既定地点就转过身来向后射击掩护其他队员撤离。她一刻不停地维持着共和军士兵们的秩序,即便把嗓子喊哑了也要继续高呼。对于那些不愿意被指挥的人,明萩必须不断激励他们,从而让自己获得率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权力,这种权力的建立出于战场上所有士兵的内心,而并非早已在战斗中被抛之脑后的写在纸上的军规军纪。怀阳一直贴身保护着明萩,必要时他会为明萩挡下子弹。
共和军的撤退愈发井然有序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明萩抱有毫不怀疑的信任。看着部队按照自己的指挥行动,明萩的心里也涌上了一股新的力量,这种力量振奋着她,让她的思路愈发清晰。一名出色的指挥官会激励部下的斗志,而优秀的部下也会让他们的领导者更有信心。
“马哈奎愈,你不是挎着一枚刚才从共荣集团那里缴获的火箭筒吗?你打算收藏到什么时候才用呢?就是现在,朝着敌军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射!”明萩喊。
“是吗?我本计划着对着他们的人堆里发射呢,不过如你所愿,少尉!”说罢,马哈奎愈发射了火箭弹,爆炸使得隧道顶部的水泥成渣掉落了下来,并扬起了一股烟尘,暂时干扰了共荣军的视线。明萩趁此机会指挥共和军完成了在车站内的部署。
待烟尘散去、攻势再开,追击而至的共荣军发觉自己眼前已经没了人,便悉数攀上月台打算朝上层杀去。就在他们推进至楼梯时,隐蔽在下层的一支队伍向他们开火了,怀阳、楚格尼尼和马哈奎愈等优秀的战士都在下层,打了同样因为杀红了眼而变得莽撞的共荣军一个措手不及。待共荣军回头对敌,上层的共和军也杀了下来,对暴露在外的敌人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我决不允许你们占领金都尔曼站!”循声望去,明萩见到了几张方才见过的熟悉面孔。他们是那几名匪徒,从牢房里被放了出来,手里端着枪支,只不过他们的敌人不再是特遣队,而是共荣集团的士兵。这些匪徒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金都尔曼的保卫者。他们的战斗姿态也鼓舞了民兵们,共和军趁着旺盛的势头,一举歼灭了这一波共荣集团的士兵。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