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几人进了大厅,林淑云连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说道:“老夫人回来了也不让门房说一声,媳妇也好去迎迎啊。”
老夫人神色淡淡,她轻轻瞥了林淑云一眼,说道:“大媳妇的病可安好了?若是未好便不用多迎了。”
林淑云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她轻笑一声,说道:“这几日身子养得差不多了,自然是无事了的。”
楚江也走了过来,搀扶著老太君的手,柔声说道:“我见淑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这家中自然不可一日无主,这管家的事情……”
楚翎夏的心一瞬间如坠冰窖,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只要林淑云一日还得楚江的信任,她就不会被打倒。楚翎夏的神色越来越冷,胸腔也空洞洞的,她还真是……小瞧林淑云了。
老太君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主母卧病在床说出去也对府中名声不好,便按你说的做吧,今日有些乏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楚翎夏面色冷凝,她看着林淑云眼中的得意之色,轻轻行了个礼,说道:“祖母,父亲,母亲,翎夏便先回院子里了。”
她转过身,眸色一片冰寒,巫蛊之术竟然只让林淑云少管几日家,楚江还有什么容不下的?
呵,还当真是她的好父亲啊。
老太君一向以府里的面子为重,若是面子和楚翎夏冲突了,自然是不会管楚翎夏多少的。
这府里越来越像一个漩涡,想要牢牢的将她吸进去。
楚翎夏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春棉和秋画见了,面色都带了几分担忧的将她迎了进去。
辗转反侧了一夜,楚翎夏几乎没有睡过去,她满脑子都是林淑云那得意的笑容,不过清晨,她便起了身。
楚翎夏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云头越来越沉,心里也渐渐地寒了下来。
对于父亲处处围护偏袒林淑云,楚翎夏已然心灰意冷,心觉这个家已
经再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楚翎夏缓缓眯起眼睛,眼底泛着寒光,攥紧拳头下了决定。
她低声唤来春棉和秋画,“我此时要外出一趟,若是父亲和夫人前来,你们便说我已经歇息了。”
春棉和秋画心里虽疑惑足不出户的小姐此番外出所为何事,但两人都不是多嘴的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皆低下头应了。
楚翎夏换上朴素的衣裳,混进了每日出门采买的丫鬟队里,一起大摇大摆的出了府。
热闹的街巷里传来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楚翎夏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心里自然是欣喜非常,左顾右盼的瞧了又瞧。
楚翎夏站在一个画糖人的摊子前,她被那栩栩如生的糖人吸引住,在看到几个小孩从兜里掏出银子递给老板时,顿时回过神来。
差点儿忘了此番出来的目的。
老板抬头看到摊子前清秀温婉的楚翎夏,笑着问道:“姑娘要买糖人儿吗?”
楚翎夏摆摆手,朝前走去。
既然楚家再也不能待了,那这便得要想办法挣到银子,如此一来,天下之大,又何处不能是自己的家呢?
思寻间,楚翎夏走到了一家绣坊前。
楚翎夏怔了怔,回想起前世自己还曾为了讨梁少卿欢心精心苦学了数月的刺绣,让她的手上常常布满被针刺伤的痕迹,她缓缓抬起手,如今自己的手葱白细嫩,仿佛真的是五只不沾阳春水一般的女子,可只有她知道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
楚翎夏讥诮的笑起来,觉得自己前世竟为这样的男人付之所有,真是可笑至极。她颓然的放下手,不经意间触到腰间别着的一方手帕。楚翎夏轻轻的拿起,上好的丝绸间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恍如一地的白雪间落下一抹嫣红,煞是好看。
这是她前些日子无聊,一针一线秀下的花样子。
楚翎夏怔怔的望着手帕出神,她的心里蓦然升起一个主意。
她
抬眼看向面前的匾额,“一间绣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楚翎夏微微勾起嘴角,朝绣坊里走去。
待她刚一走进便看到柜台前昏昏欲睡的老板,楚翎夏走过去轻声敲了敲桌子:“老板。”
老板从睡梦中惊醒,迷糊的看着楚翎夏说道:“姑娘可是看中什么?”
楚翎夏将手中的手帕递给老板,淡淡道:“老板觉得如此绣工可比得上你绣坊的绣女?”
老板接过,眯起眼睛细细的端详起来。良久,老板猛地一拍桌,大笑起来:“妙妙妙啊!如此绣工与刘某家的绣女比起来真是神工巧匠……”话毕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哪是那些凡俗之人能比得上的手艺!姑娘,你可认识这作绣之人?可否能让刘某见见?”
楚翎夏淡淡笑了笑,拿回老板手中的手帕,悠悠说道:“这作绣之人,正是我。”
老板睁圆了绿豆眼吃惊的看着楚翎夏,复又变为满是赞赏的神色。
“姑娘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绣工,真让刘某自叹不如啊……”老板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复又问道:“请问姑娘师从何人?”
楚翎夏垂下了眼帘,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说道:“小女不曾拜过师,只因家母在世时绣艺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