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夏出门本只是打算避开楚翎羽,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老太君歇息好了便回府去,谁知道她四处闲逛之下,竟已经远离了花林。
她暗骂自己大意,四下看了看,这里似乎是庙里粗使丫鬟住的地方,面前只有一口古井,一个年岁看起来还小的丫鬟在吃力的打着水。
楚翎夏犹疑片刻,走上前去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梅花林在何处吗?”
那丫鬟擦了擦额间的汗,吃力的将水桶放在地上,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一般的回答道:“从这条路走到底便是梅花林了。”
楚翎夏点点头,道了声谢,那丫头抬头看向楚翎夏,连连摆手道:“贵客不必……”
她话还未说完,面色忽然就变得泫然欲泣,她瞪大了眼睛,眼眶间有几分湿意,喃喃的说道:“小姐,是你吗大小姐?”
楚翎夏面色微怔,她看了一眼眼前激动得眼眶通红的丫鬟,努力回想了一番,却并不记得有这个人。
“奴婢……奴婢浣溪见过小姐!”浣溪膝盖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这天气寒冷,地上的石子早就冷硬成冰,浣溪却眉头也不皱一下,狠狠的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来时额头间已经染上了淤青,她双眸带上了水雾,似乎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小姐同夫人越来越像了,看见小姐就像看见夫人一样。”
夫人?楚翎夏皱了皱眉,这丫鬟说的应该不是林淑云,那么说的是她的母亲?她心中依旧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丫鬟满心戒备,只是轻声道:“你先起来吧。”
浣溪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她穿的单薄,方才一下跪的猛,一时间踉跄了一下。
“你方才说的是我生母?”楚翎夏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以后,这才问道。
浣溪神色有些低落,她低低嗯了一声,说道:“当年,奴婢的母亲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当时察觉到异常,便还了母
亲的卖身契,没过多久,母亲却听到了那样的噩耗……小姐,这绝不是意外啊!”
楚翎夏攥起了拳,四姨娘的话还在耳边不停回响,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浣溪?她当时虽年幼,但是隐约是记得母亲身边有一个得力丫鬟,似乎是叫云曼,听说被林淑云发现偷了东西,那丫鬟便跑了出去,若按照眼前这人说的这样,倒也吻合。
浣溪见楚翎夏依旧满脸戒备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她眸子低了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小姐身处那豺狼之地,如此戒备是好事情。”
“浣溪。”浣溪身后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楚翎夏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妇人扶着墙,在那边探出头来。
那张脸慢慢和楚翎夏记忆中时常跟在母亲身边的丫鬟的脸重合,让楚翎夏一阵恍惚。
这个妇人……当真是她母亲的丫鬟?
那妇人也看见了楚翎夏,她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忽然便老泪纵横了起来。
“夫……夫人!是奴婢无能啊……”妇人急急的想向楚翎夏走过来,浣溪却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声音带了几分哽咽道:“娘,这不是夫人,夫人她已经去了……这是大小姐。”
妇人的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面色寂寥又欣慰,怔怔的看了楚翎夏许久,这才说道:“小姐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浣溪有几分苦涩的冲着楚翎夏笑了笑,说道:“让小姐见笑了,娘前些日子生了风寒,这时候还未好转过来。”
楚翎夏对浣溪的话信了几分,她皱了皱眉,问道:“可有请大夫来看一看?”
浣溪面上露出苦笑来,她轻声说道:“慧云大师心善,收留我与母亲在此每日干些粗活,但是……却没有多余的开销来为母亲治病了。”
妇人眼底乌青,面色蜡黄,忽然拉了拉浣溪,说
道:“瞧你,对小姐说这些干什么?”
话罢,她又转过脸来,面上露出慈祥的笑意说道:“小姐可要进屋坐坐?这屋子里虽然环境差了点……”
楚翎夏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是她母亲曾经的婢女,没想到现在却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屋子里光线并不好,空气中漂浮着阵阵发霉的味道,浣溪将自己母亲安置在床榻之上坐着,这才擦了擦自己的手,为楚翎夏端上一杯茶水,说道:“这里实在是简陋,还请小姐见谅。”
“无妨。”楚翎夏接过茶杯,茶杯里零零星星漂浮着几丝茶叶,浣溪神色有几分苦涩,又说道:“父亲去世得早,家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接待小姐了。”
“浣溪,你去将那柜头上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拿给小姐。”妇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忽然开口说道。
浣溪乖巧的摸索了一阵,终于在柜头上找到了那被红布包裹着的神秘物件,看也未看一眼便交给了楚翎夏。
楚翎夏犹豫片刻,这才伸出手,将那块红布接过,慢慢打开。
红布里包裹着的是一只做工精致的金色步摇,步摇吊坠上刻着栩栩如生的蝴蝶,每走一步就仿佛蝴蝶在舞动一般,她依稀记得母亲曾十分喜爱这步摇,每逢父亲来她院里歇息的时候,她都要带上这柄步摇。
当时尚且年幼的她只觉得这步摇漂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