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不可谓声音不大,饶是长河苏氏的人心态再好,也不禁蹙了蹙眉。
长河苏氏的人一直被教导以和为贵,祖先刻在炼气塔的名言也是“不与世争”。
像这种因为出生地不同就嘲讽蔑视的人,他们是真的看不太起。
奈何这老头是前代族长的门徒,虽然品性恶劣,但长枪一道是真的足以问鼎九洲,众人皆是有苦难言。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当他们下意识露出嫌弃的神情时。
在露台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微笑的许守靖表情微微一凝固,片刻后,那份微笑更加灿烂了起来。
姜容月把这一幕看在眼底,以二人的默契,很快就看出了他的打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另一边,苏烬对袁青的脾性虽说是习惯了,但此刻也难免有些无奈,只好叮嘱道:
“慎言,莫要背后议论他人。”
袁青最受不了就是碎金这副高高在上教训别人的模样,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
“我看是烬兄太过儿戏,把我当猴戏耍吧。这等小事都要千里迢迢召唤我们来,烬兄莫不是把我当成你的下属?”
苏烬真想来一句‘你要是我手底下的人,本尊早把你开了’,不过身份就是身份,再怎么不愿他也要顾及颜面,叹声道:
“你误会了,本尊没这么想过。”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徒儿,我们走。”袁青一甩袖子,背着身便要去寻巨大青鸾。
一直沉默的苏仁却定住了脚步,微微拱手一沉:
“师父,徒儿想与那许守靖交手一番。”
袁青脚步一顿,偏过头来,看着苏仁恭敬却带着坚定的神情,略微沉默了半晌:
“以你的实力,跟他打只是浪费时间。”
苏仁寸步不让:“徒儿不在乎。”
袁青抬头望了眼天空,似乎陷入了沉思,稍过了片刻,他放弃似的摆了摆手:
“罢了,随你。”
“谢师父。”
苏仁再次拱手行了一礼,从戒指中掏出了一杆镶嵌着古玉的铁枪,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露台走去。
“堂哥!堂哥!”
走到半路,露台的死角位置突然传来几声轻唤,苏仁微是一愣,刚偏过头,就看到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苏凌躲在树后,正朝着他招手。
“你在这干什么……你脸怎么变成这样了?”苏仁诧异道。
苏凌摸了摸脑袋,嘻嘻笑道:“撒了个小慌被大伯逮到了,这都是些轻伤,不碍事……不对,我不是想说这个。”
他深吸了一口气,确认这地方是死角,凑近了几步:
“堂哥,你一会儿记得下手轻点。你长年不在家可能不知道,许公子在半年前与堂姐相识、相知、甚至很可能已经相爱!这回许公子来苏氏,还是堂姐带来的呢!”
苏仁微是一愣,随后连连摇头:
“竟有此事?二妹也真是的,找了心仪的道侣也不跟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一声。”
他看了眼陷于惊慌的苏凌,轻笑道:“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儿我会注意分寸。”言罢,便提枪走上了露台。
碧水惊秋,黄云凝暮。
台下寂静无声,但随着白袍持枪的苏仁踏上露台后,长河苏氏的弟子兴奋地裂开了。
苏仁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偶像的存在。
彬彬有礼,谦谦公子,修为高就不说了,长相也儒雅随和,与之交谈时心情的愉悦,也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的……刚好跟他那个奇葩师父相反。
听着台下兴奋的欢呼声,苏仁叹了口气,认真说道:
“抱歉,我师父就是那样的性子,他的话你不要在意,其实他人很好的,也经常帮助受难的散修,只是……只是性格有点缺陷。”
许守靖的眼神稍显惊讶,许是没想到那种奇葩师父居然能教出这样必恭必敬的徒弟。
苏仁从许守靖的目光中看出了惊讶,他偏头看了眼台下一脸兴奋的师弟们,目光稍定,轻笑道:
“其实,我想留下来跟你交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看到了你体内那股墨色的灵力。”
他没等许守靖回答,翻动手腕,将握紧的铁枪斜插在白玉露台上,继续道:
“师父不是长河苏氏的人,他看不出来其实很正常;但我能看得出来,你体内的墨色灵力绝不一般,相较之下,哪怕是天渊宗圣子的异光灵力也不过是凡俗之物罢了。”
若是以前,听到有个人突然把自己的老底给掏出来,许守靖可能还会稍微慌张一下。
但现在嘛……这些天在长河苏氏,类似的事情早已见惯不惯,苏烬甚至还讲出了他灵力的特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许守靖按着脖子扭了扭,若无其事地道:
“所以你想如何?”
“我想与你交手,真刀真剑,不顾生死地战上一场。”
苏仁把堂弟的话抛之脑后,眼神中透露出了对战斗的渴望,他压抑着与儒雅外表截然不同的好战之火,开口道:
“许公子,你的灵力真的很特殊,在看到你灵力瞬间,我此生第一次感到了恐惧……这种感觉修行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就算你不是我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