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摆出了一副谦逊晚辈的样子,飞身落在了露台上。
这一举动险些又把苏尊者气出内伤,他抚平了吹歪的胡子,全然当做没看到,背过身不再理会。
许守靖前脚刚踏上白玉露台,挂着彩霞的云边忽然传来一道飞禽的长鸣。
一只羽翼雪白遮天、体若飞渡浮舟的巨大鸾鸟,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周,缓缓降落在了露台旁。
身穿白色劲装的潇洒青年从巨鸾的鸟背上跳了下来,他缓步走到苏烬的身边,前首微低,恭敬地行礼:
“父亲大人。”
苏烬摆足了长者范,微微抬手示意苏仁可以了,随便将视线放在了跟在苏仁后方走来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同样穿着一身与长河苏氏不相匹配的白袍,两鬓发白,四肢如若枯槁,脚下却健步如飞,不多时便来到了苏烬面前。
“苏尊者,许久不见。”
苏烬笑着摆了摆手:“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生分了,仁儿的近况如何?”
“进步飞速,远超我当年。”老者也是一笑,颇为感慨地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相互寒暄了起来。
许守靖坐在露台上,盘膝坐在白玉地板上,手肘撑着膝盖,右手托腮,看着苏烬他们聊起来没完了,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人群中,姜容月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长河苏氏的弟子对老者的出现都不意外,只是那些眼神之中隐隐蕴含着一种‘亲戚赖家里不走’的厌恶感。
她歪了歪脑袋,用手肘碰了下身旁的苏浣清,轻声询问:
“那个人是谁?我看好像跟苏尊者很熟络的样子……”
苏浣清沉吟了下,低声解释道:
“袁青。是我祖父的门徒,境界虽然不如苏烬,甚至至今未勘破重霄,但在长枪之道上,被我祖父评价为‘吾终不及之’。”
“这么厉害……”姜容月怔了怔,虽然不知道她祖父是谁,但还是稍微附和了一句。
苏浣清点了点头,“我大哥自小对术法一道没什么兴趣,反而对长枪情有独钟,后来苏烬就把他交给了袁青调教,到了现在,整个长河苏氏无人能敌。”
底下的看客在窃窃私语,上面的大佬也寒暄地差不多了。
袁青单手抚着胡须,笑呵呵地道:
“烬兄,场面话差不多说到这里吧。你这次专门叫我跟苏仁回来,就是为了对付那个玩意?”
说着,他偏头看了眼露台上的黑袍少年,眼神中略显诧异。
苏烬知道袁青是什么德行,对他的话不予评价,只是道了声:“是。”
袁青更加不明所以了,在他看来,许守靖就是个沧海境出头的小修士罢了,虽然灵力的朝向确实是天生的剑修,不过起步太晚,按照他的标准,已经算不上值得雕刻的璞玉。
九洲从来不缺天才,那位黑袍少年虽然天赋确实不错,但为了压他一头,要派上苏仁?
这不是杀彩尾灵鸡用弑龙神刀吗?
其实袁青会这么觉得也难怪,他毕竟不是长河苏氏的人,没有苏氏一族生来的‘看穿虚妄’的特质。
苏烬能一眼看穿许守靖的来历,其余弟子也能猜个大概,但袁青却最多看出许守靖在剑道上有天赋,与外边其他高境界修士能做到的没什么区别。
袁青感到有些好笑,摆了摆手:
“烬兄,你还是莫要开玩笑了,想要压他一头,贵府的苏凌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记得苏凌虽然还卡在沧海观澜,但对付一个初入沧海的剑修,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烬叹了口气,只能再解释一遍:
“袁青,本尊没开玩笑,苏凌远不是许守靖的对手,要想压他一头,只有仁儿能做得到。”
看见苏烬如此笃定,袁青收敛起了玩笑的心思,略微琢磨了下:
“烬兄,难不成他是来自哪个大宗门、大家族的弟子?”
苏烬表情有些无奈,他知道老友的性格缺陷,可偏偏又不能说是依靠苏氏一族的能力看出来的。
苏氏一族的隐秘传至数万年,如果让有心之人得知,他们苏氏是上古血脉,搞不好整个长河苏氏乃至整个苏都,都会有灭顶之灾。
上回还是为了拉拢许守靖,收他为徒,才把这件事说出来,像袁青这种喜欢仗着身份倚老卖老的人,是万万不能告诉他的。
思来想去,苏烬发现还真没办法替许守靖解释,袁青这边又催得急,他只好叹声道:
“都不是,他出自玉凉洲一个叫龙玉门的宗门。”
“龙玉门?玉凉洲?”袁青蹙了蹙眉,想了半天都没从记忆中搜寻出‘龙玉门’三个字,倒是对玉凉洲还有些印象。
他谨慎的表情散开,取代而知的是一种不以为然地嗤笑:
“玉凉洲不是那个以凡俗为主导的洲际吗?那种穷乡下能出什么天才,烬兄你太小题大做了。”
看到苏烬还想解释两句,袁青一吹胡子,撇了撇嘴:
“前几年九洲疯传的大璃女帝,说是什么以一己之力对抗两重涅槃不落下风,现在不也退位让贤了?说是什么求道去了,依我看,多半是名不副实,害怕有人慕名前往,这才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