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我真的能去考乡试了吗?”
许淙没忍住问了一遍。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考,而是觉得这件事好突然。而且他在族学这边学得好好的, 每一天都能学到新东西。相比起之前考秀才的时候兴致勃勃, 他现在就觉得我还没次次考第一呢,怎么就到乡试了呢?
听完了他的想法,云知府哭笑不得。
“你们那群人里, 明年也不止你一个要下场,除了像毕儿这种年纪太小的,统统都得往考场里走一遭, 举人便是举人,又没有同举人一说,能考上即可。难道十七岁的举人要比十四岁的举人好听?”
十四岁的举人啊……
许淙突然灵机一动, 忙问道:“老师,我爹以前是多少岁考中举人的啊?”
他只记得奶奶说过,许明成乡试的成绩是十二名, 但具体多少岁去考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他二十六岁的时候考中进士,然后是第八十九名。自己小时候还嘲笑过他一直在退步,从来没超越呢。
云知府摇头,“你爹与我不同科,未曾留心。”
他接着跟许淙科普了一下同年,说同一科考中的,并不只是互称同年那么简单。而是会刻一本《序齿录》, 这本《序齿录》按年龄从大到小往下排, 不过也有按照当年名次往下排的,端看彼时各人意愿。
其上会有姓名、地址、字、号、出生年月等, 更会把重要的三次考试也就是乡试、会试、殿试写上, 细致的还会有观政衙门以及初授官职。至于科举时会写的三代名讳, 此《序齿录》也不会拉下,而且还会更详细,比如长辈官职、母姓、祖父母及父母存亡情况,家中伯叔兄弟名及官职、妻姓、子侄名及官职等等。
简而言之,就是你的同年们能把你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至于其他人,只要不是特意去打听,往往是不知道的。
许淙恍然,怪不得当初许明成知道赵知府是老师的同年,马上就写信询问了,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同年们真的是把你全家上上下下了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古代的同学录有点点可怕啊!
想到这里,许淙有些好奇,于是询问:“老师,我能看看您的《序齿录》吗?”
这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当初刻印的时候,有些人还会多定几本,以便留着送人呢。所以云知府说了个地方,让许淙自己找了。
许淙还就真的踮起脚,从书架上把那不算薄的一本书找出来了。
翻开仔细一看,他就暗暗咂舌。
他心想这《序齿录》还真跟老师说的那样,什么都往上面写啊。并且除了那些之外,每个人还会附一首诗,或者一篇文章,有的文风还是很明显的。
翻着翻着,他就看到了老师。
他的老师云光霁,考上进士的时候年纪不太大,最起码是没有许明成大的,所以跟有些四五十岁把孙辈都写上不同,他只写了一个长子,也就是大师兄云麒。而且许淙还从上面看到当时云阁老还不是吏部尚书,应该是后面升上去的。
除了老师之外,还有一个熟人,那就是赵知府了。
虽然已经知道赵知府是个好人了,但许淙还是仔细看了一下。跟他之前了解的一样,赵知府祖籍充州,父亲是一个举人,除此之外他们家就没有其他人有功名了,另外上面写的妻为周氏,这个也没错。
不过长子赵胜的名字没在上面,也不知道是没写呢,还是当时他还没有出生。而且从他的年龄上看,比老师还要大啊。赵知府考上进士的时候,年龄和许明成差不多。他这样的年纪在同年之中,还属于年轻有为的。
整本《序齿录》粗略一翻,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科举催人老!
许淙笑了一下,然后就把这本书合上了,不过在合上之前他也记下了老师特地提到的几个人,据说都是他的同年好友,如果将来去了人家地盘,得专门去拜访的那种。当然现在是不用的,他们都在各自的任上不在徐州。
从老师处得知自己明年就要下场,许淙只紧张了一会儿功夫,就又淡定了起来。尤其是他回去一问,发现其他人也都在备考的时候,就更淡定了。
考试而已,他一点都不怕!
就是年底回到了家里,他也信心满满,“爹,老师说我今年过完年就不用去徐州了,先回庐州考乡试,考完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爹,你的钱袋准备好了吗?”
许淙一下马车,就紧跟在许明成身后追问,“我考中秀才的时候,你可是给了二十两银子的,举人可比秀才难考,你得给更多才行!”
奖金多多!
这才是考取更好名次的动力!
许明成原本还欣喜于儿子回家的,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
他袖袍一甩没好气道:“少不了你的,我看过几年等你加冠取字,其他都不用想了,直接取个钱篓子就好。”
这话许淙就不爱听了,他怎么会是钱篓子呢,明明是正当收入,而且他还记得以前许明成曾经说过自己的名字会让老师取的。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不可能,老师不会同意的!”
钱篓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