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钺见烤鱼半天没送进来,出去一看,他的小舅子正一脸凝重地盯着手里的烤鱼。
“做什么呢?”
邵子瑞吓得忙将烤鱼放到身后,然后发现自己的行为过于幼稚,讪讪地说:“鱼烤焦了。”
杨钺锐利的眼神射向宋七,他让宋七烤鱼,这小子竟然敢偷懒,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烤鱼!
宋七是真没想到,明明他一直盯着的,只是转动架子的轻松活,这位少爷竟然也能将鱼烤焦,他甚至来不及补救。
宋七赶紧承认错误,“将军,是属下失责,愿意领罚。”
杨钺嘴角勾了一下,指着邵子瑞说:“别浪费食物,吃干净!”
如果是在几日前,邵子瑞肯定是吃不下一条烤焦的鱼的,但现在,别说是烤焦的,生鱼片他也能吃。
杨钺吩咐宋七:“收拾一条鱼送进来,本将军亲自烤。”
宋七麻利地去处理鱼,不仅送来了鱼,还端了一盘烙饼。
“这是牛大厨特意为夫人烙的,加了肉馅。”
邵芸琅确实饿了,闻着肉饼的香味伸出手,见每一块饼都比她的脸大,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平日一人要吃几块这样的饼子才能饱?”
宋七开玩笑
说:“这加了肉的饼一顿能有一块就知足了,但如果要管饱,怎么也得来个七八张。”
杨钺补充了一句:“那是胃口一般的,胃口大的,一顿要废掉两斤的粮食。”
邵芸琅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东北军就算只有二十万,那这一天的口粮也非常厉害,也难怪各军每回上奏的折子不是哭穷就是哭穷。
“屯田制势在必行了,否则一旦遇到灾年,举全国之力也很难供养三军。”
杨钺直接将鱼铺平在铁网上,底下是炭炉,这样烤出来的鱼肉更干净些。
他解释道:“没打仗时,将士们都很难管饱的,每日两顿,一顿干的一顿稀的,今天是正好打了鱼回来才加餐,几个月也难得遇到一次。”
邵芸琅小口小口地咬着肉饼,可能是知道食物艰难,她觉得这厨子烙的饼格外好吃。
等杨钺将鱼烤好,邵芸琅又吃了半条烤鱼,鱼肉鲜甜,味道也很好。
明明家里也有不少杨钺让人送回去的鲜鱼,厨子的手艺也不错,但感觉就是没有这么好吃。
杨钺将她吃剩的食物扫掉,然后让人进来整理营帐。
邵芸琅也不是空手来的,有整整一车的行李,被子被褥
、衣裳首饰,一样一样地往营帐里搬。
外头看热闹的士兵还在,一边嗦着鱼骨头,一边说:“将军夫人是准备在军营过年了么?”
“那可好,有夫人在,将军肯定会温柔许多,说不定明日起不来床,那咱们说不定还能偷懒一下。”
“话说,他们二人不是还未成亲么?能这样住一起?”
“你管得真宽,人家将军夫人千里迢迢来寻夫,有这份心,睡一起有什么?板上钉钉的亲事,咱们将军年纪也不小了。”
“嘿嘿,这倒是,将军都二十出头了,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好不容易盼来了夫人,那还不是干柴遇到烈火,哪里忍得了?”
士兵们瞧见那刚进军营的小新兵朝这边瞪了一眼,想起他刚才耍的威风,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纷纷朝他瞪回去。
“这小子哪来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拽的很!”
“新来的都这样,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多磨炼磨炼就好了,明天就让他知晓,这军营里可不是会打架就行的。”
士兵们渐渐散了,天气冷,站在寒风里体能消耗太大,不一会儿就得饿了,因此如非必要,他们吃完饭尽量不动弹,能让
食物在胃里多停留一会儿。
宋七拿着半块饼偷偷塞给邵子瑞,见他吃鱼吃的嘴唇都黑了,同情地说:“吃完就回去吧,入夜后小心些。”
邵子瑞点点头,转到一个草垛后面把那半块饼吃了,然后抹掉嘴角的油回营帐。
他一个新兵蛋子,睡的是大通铺,二十三号人挤一个营帐,夜里不仅会有人抢他被子,还会有流氓偷袭他,要不是他武功高,说不定早被欺负了。
但邵子瑞也不是好欺负的,但凡欺负过他的人,这几日都过得极惨,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就明白这是军营里默许的了。
杨钺等下人将营帐整理完毕,又给邵芸琅倒了一杯牛乳,问她要不要见见邵子瑞。
邵芸琅摇头,既然邵子瑞要磨砺,那就不该半途而废,她这一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他身份不简单了。
玉不琢不成器,邵子瑞最大的问题就是从小富养,没吃过苦,让他吃点苦头有好处。
天黑的很快,军营夜里没什么娱乐,外头大风大雪,除了巡夜的,都早早躺被窝里去了。
杨钺认真地洗了脚,然后换上寝衣才上床。
他的床原本只是一块床板上铺着被褥
而已,如今被褥加厚了两层,躺进去都能陷下去一截,盖的被子也又香又软,在这样的寒夜里格外诱人。
“没有火炕,你夜里冷了就喊我。”杨钺和邵芸琅睡着不同的被窝,但只要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