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长戈无法,提议:“要不您在这里躲一阵,属下去找马来,顺便打探一下地形?”
邵芸琅指着一个方向说:“不用,将马车丢到那条路上,我们往相反的方向走,现在天刚亮,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找地方落脚。”
长戈也确实不放心将邵芸琅留在这里,于是同意了,不仅将马车拖到另外一条道上,还留下了一些痕迹,然后才带着邵芸琅往另一个方向走。
靠两条腿走路非常慢,尤其是带着两名女子,但只要没被漕帮的人追上来,他们就是安全的。
姚如兰是个吃过苦的,走路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可邵芸琅自小就没怎么出过门,身体又受过重创,走了一个时辰便走不动了。
“夫人,奴婢背您走一段吧?”姚如兰在她面前蹲下。
邵芸琅也没客气,趴在婢女的身上说:“早知道当初就不带上你了,还让你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
“夫人善心,奴婢出来也长见识了,如果一辈子待在姑苏,也许再做两年糖人我就会被安排嫁人。
我父母无能,兄长霸道,嫂子不仁,嫁人也是为了多几两聘礼,不是给鳏夫做填房,就是给乡绅地主做小妾。
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今年七巧节,我不过是与往年一样,自己做了一样喜欢的作品,拿去街上溜达,没想到能让夫人相中。
您宣布我夺魁的那一刻,我真想让全天下人看一看,我也是有手艺的,是能干的,并不是没用的人。
您聘我回去做糖,我当时不知道有多开心,原来我的手艺一个月也能赚二两银,那足够我一家人的生活了,即使以后不嫁人,我也能有条出路。
这次出来,我其实不想回去了,那个家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就跟着夫人,夫人去哪我去哪。”
长戈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前方出现的驿馆,“夫人,咱们似乎走到北边来了。”
“哪个北边?”
“就是……”长戈苦笑道:“就是往山海关去的那条路,咱们应该已经过了通州地界,这里是往东北去的方向。”
邵芸琅指着前方的驿馆说:“先去驿馆休息,我们再做打算吧。”
这一刻,邵芸琅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愿望,她想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有杨钺的地方。
原来,不是不想念,而是因为距离太远不敢想念。
如今踏上了这条道,她甚至找不到说服自己往回走的
理由。
“长戈,从这里到山海关要走几日?”邵芸琅问道。
“骑快马的话几天就能到,要是像咱们这样靠两条腿走,一个月能到就不错了。”
“马车呢?”
“马上入冬了,北地开始下雪了,马车也得大半个月吧。”长戈回过味来,震惊地问:“夫人……您想去山海关?”
“嗯,到了驿馆,去准备马车,还有路上吃的用的。”邵芸琅直接吩咐。
长戈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三人走进驿馆,驿站的小吏见到如此落魄的三人,懒得理会,只说了一句:“屋里有热水,住宿一间一百文一晚,要吃饭菜得另外加钱。”
长戈先进去走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才让邵芸琅进去,然后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刘驿丞,许久不见,长脾气了啊。”
刘驿丞抬头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认出人来,“哟,天啊,这……这不是长戈兄弟吗?”
长戈在这条道上走过好几次,路上住过的驿站几乎都混了个脸熟。
“您又往边关去啊?”
“对。”
“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是你,这回怎么还带着两名女子,难道是你的家室?”刘驿丞朝他眨眨眼,暧昧地笑道:“小弟有福
啊,左拥右抱的。”
长戈刚想揍他,可又不好解释,难道要说那是他主子的未婚妻?
暴露了邵芸琅的身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嬉皮笑脸地说:“哪是什么家室啊,就是带在身边解闷的,这不,路上跟我使性子,害我的马都跑了,走了半天才走到你这里。”
“脾气真够辣的,也就长戈兄弟这样的好相貌能压得住,不过女人不能惯着,收拾几次就乖巧听话了。”
长戈牙疼地想: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
他讪讪地笑着,跟刘驿丞套了一些消息,又使了银子买吃的用的,还有最重要的马车。
“得,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马车一定给你弄一辆最大最舒适的,夜里找不到驿馆还能在车上歇一歇,露天野战也别有风味哟。”
刘驿丞冲他挤眉弄眼,一脑子的废料,气得长戈手痒痒。
“别废话了,快去准备,我们稍作休息就上路了。”
“急啥?这天瞧着就要下雪了,睡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呗。”
长戈气道:“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去迟了我家少爷不得灭了我?”
想起那位爷的脾气,刘驿丞也不敢耽搁了,赶紧给长戈准备东西去。
长戈暗
暗松了口气,就怕这位让他拿出公文来,驿站只给过路办公事的官员准备马,百姓们只能花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