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老宅虽然匆匆翻新过,但毕竟有些年头了,里里外外瞧着都像落魄户。
“呸!好大的脸,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谢首辅致仕,下一辈在朝中为官的还能有什么前途,何况三年孝期过后,谢家大老爷能否顺利重返朝廷还不一定呢。”
沈铎这回没嚎了,他虽然被美人勾了魂,但脑子还在,这会儿没有谢家人看着,他嚎的再大声也无用。
他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抬头看向沈夫人,“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咱们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啊。”
到底是商户之子,趋利的性格改不了。
“你也看到了,人家压根不怕沈家,你看上一个小寡妇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让我上门提亲,真是糊涂!”
“那您也不反对不是?”
沈夫人想的是,那谢三夫人的娘家好歹是侯府,虽然眼看也不中用了,但也比娶个商户之女强。
而且大家都知道谢三爷是个不能人道的,她八成还是完璧之身,这么想她儿子也不亏。
“既然做不成亲家,那这笔账当然要算,只是还得从长计议,之前是我小瞧谢家了。”沈夫人看着一箱一箱被抬出来的东西,神色阴沉,“走,回府!”
“娘,那小寡妇长得虽美,可脾气太硬,成亲就免了,以后走着瞧,哼,总有她求我的一天。”
“你可别乱来,她身边有厉害的人,再招惹她,万一她真不管不顾下死手,你让娘怎么活?”
“您
放心,只是一两个打架厉害的奴才而已,咱家里又不是没有,下回儿子会做足准备的。”
沈铎读书不行,经商不行,但干坏事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到如今还没有他得不到手的。
沈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总骂他不上进,可他想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想方设法送到他面前。
一个女人而已,她也不觉得有多难。
“靳掌柜,上回您推荐的膏药真好用,我这老寒腿好了许多,来来来,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隔三差五的,隔壁的掌柜就要上文轩阁献殷勤。
起初是只对东家献殷勤,如今连靳掌柜也不放过了。
靳掌柜心里嘀咕:这老家伙难道是看上东家了?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不用不用,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有用就好。”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们小店自己做的面油,没什么香味,女人们都不喜欢,只能给大老爷们涂手涂脚,防冻疮特别管用。”
“哎哟,杨兄真有心,我上次只是提了一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如果是其他药材,靳掌柜肯定不收,但这个防冻的面油他确实需要。
姑苏的冬天也冷,他年年被折磨得不轻。
“别客气,邻里邻居的,咱们生意还能互相照顾,对了,昨日在对面铺子里挨打的那位你认识不?”
“当然,那是沈家大公子。”
“我这初来乍到的,但也听过沈家大名,早听闻
沈大公子不学无术,没想到还是个好色之徒,活该挨打。”
“就不知道东家会不会有麻烦。”靳掌柜也是知道沈夫人对儿子有多宝贝的。
“按理来说不会,是对方无礼在先,而且打的也不重,这种调戏良家妇人的登徒子,要是在北境,被打死都是活该。”
靳掌柜早看出这位杨掌柜身上有一股匪气,要不是他总笑脸相迎,还怪让人害怕的。
“沈家豪富,姑苏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收过沈家的孝敬,那沈铎以前也没少干坏事,每次都是用钱解决的。”
“那他这回要倒霉了,我瞧你们东家是个烈性女子,肯定不会被金钱收买的。”
这一点靳掌柜说不好,说她不爱钱吧,她有总想着经商之事,若说爱钱吧,那砸钱不手软的架势也不像个抠门的。
没多久,沈夫人带着儿子和聘礼去谢府给一个寡妇提亲的事情就传遍全城了,重点是还没成,被赶出来了。
杨掌柜砸吧一下嘴,觉得自己看低了这富商之家。
这胆量,可比他家那位主子强多了。
靳掌柜忍不住笑了,“商人嘛,见识有限闹出笑话,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掌柜绕到后院,这后院除了有住的厢房,还有几间仓库和制药的工作间。
他们手里有一些简单的制药方子,偶尔也会自己做一点成品药,就如比送给靳掌柜的那盒面油。
制药房里,两个年轻人打着赤膊正在碾压药材,如果
邵芸琅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二人正是杨钺从前的贴身小厮,长戈和长戟。
长戈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抱怨道:“庭叔,您压榨我俩也要有个限度,这么多药材我们一天之内怎么可能做得完?”
“放下吧,歇一歇。”杨掌柜丢开刚才规矩守礼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长戈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赶紧丢开活计,“庭叔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了?是生意不好还是有客人为难您了?”
“嗤,少琢磨我心思,怎么,想跑?”
长戈是被杨贺庭半路逮到的,然后就别抓了壮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