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给她下帖子!”谢灵之说做就做,立即带着侍女离开了青云山。
她走后,谢渊才担忧地看向杨钺,“你的伤真的不要紧?过几日就是马球赛了,难道你真打算输给西凉人?”
杨钺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牵动了伤口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这份忍耐的能力让谢渊对他刮目相看。
“谁说我一定会输?”
“那你说说看,昨夜到底干什么去了,一身伤跑到我这里来避祸,难道就不怕你祖母担心?”
杨钺跳到椅子上蹲着,撑着下巴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怕什么?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有杀身之祸我也是不怕的。”谢渊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说道。
杨钺感受到他的落寞,想到他不足三年的寿命,笑着说:“别这样,你生来就是渡劫的,也许死后就飞升成仙了呢?”
“生前哪管死后事,我也想活的轰轰烈烈,比如,与你并肩作战,骑马打球,可惜了!”
杨钺双手合十拜了拜,“得了,你一个书生跟我打什么球?别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活成你这样通透,你的本事也是大多数人学不来的。”
谢渊立即反驳:“我不通透,我连你最近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得,话题又绕回来了。
杨钺抓了抓头发,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我没告诉别人,连长戈都不知道,我预感皇上要对将军府不利,最近有做一些防范措施,可未必有用。”
谢渊意外地看着他,“功高震主,历朝历代都不缺君臣相害的例子,适当的防范是要的,没想到你会想到这些,看来确实是长大了。”
杨钺并不为这个称赞开心,失落地说:“我们杨家数代为大庆镇守边疆,西南、西北、东北都待过,没想到还是逃不出被帝王忌惮的命运。”
谢渊抓了一把棋子在手里把玩,平静地分析:“朝廷中掌管兵权的几位,镇国大将军、威远大将军以及西南王,其中西南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兵力也不太多,威远大将军刚刚接手,暂时还不构成威胁。
而你家,杨老将军战功赫赫,五子皆在军中效力,整个东北军如铁桶一般,就算现在的皇帝能容忍,谁敢保证下一任皇帝也能容忍?
没有哪个军功世家能长盛不衰的,杨家能有几代辉煌已经非常难得了。”
杨钺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想必他父亲兄长也知道,只是没到那一天,大家依然能站在战场上。
“你说的不错,不仅皇上想对杨家出手,四皇子周晁文也在谋划这个,我得到消息,四皇子的心腹幕僚昨夜秘密会见了东辽使臣,我想去探听一番,没想到被发现了,逃走时被射了一箭。”
谢渊手一抖,棋子掉了几颗,不赞同地看着他:“如此危险之事,你为何要亲自出马?”
“因为别人我不放心,我想亲耳听听他们是如何谋划着要灭我杨家的!”
杨钺用力捏断椅子的扶手,凶狠地说:“虽然只听了一半,但能肯定的是,周晁文想借助东辽的力量里应外合,谋害我父亲兄长,而对方提出的条件是将山海关让给他们!”
“他疯了!”谢渊眉头紧锁,山海关如此重要,一旦让给东辽,那等于将东北的大门打开了,到时候……
“是啊,他当然是疯了,不过别小看周晁文,他应该有后手,也许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前世,杨家通敌卖国罪名传回来后,山海关群龙无首,也曾被东辽占去。
不,不是被占去,而是被四皇子这对父子拱手相让的。
后来自己戴罪立功,花了数年时间才将那一片国土抢回来。
自己死后,接管兵权的是他当时的副将甑奎,又有腾安之当军师,十几年都没让东辽越过一步。
他曾经无数次问自己,为何大庆皇室如此待他们杨家,他还要兢兢业业地守着边关?
后来看到边境的百姓他就明白了,他守护的并非是大庆国土,而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千万百姓。
“你的手流血了!”谢渊让小厮去提药箱,他这里的药很全,他自小抱着医书长大的,医术不比太医差。
杨钺利索地扯掉上衣,打趣道:“能得谢神医看诊,我三生有幸啊!”
“贫嘴!”谢渊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口,杨钺昨晚只是胡乱包扎了一下,也亏的他毅力好,居然一声不吭抗到现在。
重新上药包扎,谢渊想到了什么,解开布条后拿起药箱里的一把匕首,抬头对杨钺说:“忍着点。”
他用消毒后的匕首割开他的伤口,将伤口形状改成了匕首的模样,又重新将伤口边缘缝合起来。
杨钺额头冒汗,全程咬牙没叫唤一声。
谢渊多少有些负气,下手没注意轻重,他自个看着都觉得疼。
“似乎去年见你,还是个会为斗蛐蛐输了哭鼻子的小娃娃,没成想,如今你已经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
“不可能!”杨钺大声反驳,他怎么肯定会为了这点小事哭鼻子。
至于这点小伤,确实不算什么,他前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多多了,好几次都九死一生。
杨钺知道他的用意,将他那把匕首拿过来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