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郎中与她前后脚到,邵芸琅去换了一身衣裳,给他看了自己的脸,问:“这个伤要几日才能好?”
白嫩的小脸上五指印清晰可见,郎中都惊呆了,这真是大老爷打的?下手也太狠了。
他拿了一瓶膏药出来递给邵芸琅,“二姑娘这脸伤的有些重了,先每日涂三遍药膏,我再写个清淤去火的药方,大概三五天就能好转了。”
“三五天吗?”邵芸琅默默计算时间,马球赛在五天后,也就是说,三五天后她也许就要出去见人了。
“有没有更好一些的药?”
郎中以为她爱美,怕留下疤痕,安慰说:“只是看着严重,不会留下疤痕的,再好的药也得三天才能消肿,我再给您一瓶玉香膏,可美白养颜,您先用着。”
邵芸琅谢过他,让青碧送他出去,这次还给了足足五两的赏银,让吴郎中心花怒放。
“不敢瞒二姑娘,库房里应该有一种雪莲玉容膏,以天山雪莲为主药,最适合这种伤了,只是数量极少,未必肯……”
吴郎中话说一半就走了,邵芸琅明白,以她在家里的地位,这么珍贵的药肯定是轮不到她的。
没等她去库房讨药,老侯爷派人来了,说是想听她弹琵琶。
邵芸琅摸着红肿的脸,嘴角微微勾起,对李管家说:“好,我去做个祖父爱吃的点心就过去。”
一个时辰后,邵芸琅提着食盒走进老侯爷的望春园。
“二姑娘来了,老太爷在书房写字。”李管家将她带进了书房。
听到动静,老侯爷头也没抬,指着一旁的琵琶说:“随便弹几首曲子来听听。”
邵芸琅将食堂摆在桌上,将点心盘子端过去给他,瞥了一眼,发现老侯爷在写百寿图。
“祖父为何要写这个?等您寿辰的时候孙女再给您写一幅更好的。”
老侯爷哈哈大笑起来,“傻话,祖父的怎么能比皇上的好呢,不过祖父确实喜欢你写的那幅字,那般巧妙的构图真是罕见。”
他拿了一块点心,盯着邵芸琅的脸皱了皱眉,“这大好的姑娘怎么能打脸?你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邵芸琅没接话,子不言父过,她挨打挨骂也只能受着。
“老李头……”老侯爷朝外喊了一声,等人进来后吩咐说:“我记得我有一瓶上好的伤药,还能美容养颜,去找出来,姑娘家的脸太重要了。”
“是。”
邵芸琅摸着脸笑着问:“这样是不是很丑?”
“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孙女不敢照,怕把自己丑哭了。”
“哈哈哈……”老侯爷开怀大笑。
邵芸琅每次来祖父这里都非常放松,压抑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琵琶试了试音。
这琵琶是祖母留下来的,一直珍藏在祖父的书房里,想必他老人家今天睹物思人了。
邵芸琅弹了一首相思的曲子,又换了两首欢快一些的曲子,琴声叮咚,也能排解心中烦闷。
等她收琴,老侯爷的笔也放下了,与她说起正事,“你娘亲的牌位本该进祠堂的,是他们做错了,以后有这种事你尽管来找祖父,祖父会为你做主。”
“祖父可是怪孙女将家丑外扬了?”
“家丑就是家丑,还怕被人知道吗?当年你爹……算了,不提也罢,你好好过日子,只要我在一天,不会有人欺负你。”
邵芸琅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话,心头一暖,红着眼眶说:“多谢祖父。”
“只是我这身子骨怕也顾不了你多久,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邵芸琅低下头认真说:“这世间对女子极不公平,孙女除了嫁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她其实有想过,这辈子与其嫁人生子,不如自己度过一生,可世俗不会允许,邵家也不会允许,所以,她还是得嫁人。
如若嫁的是个短命鬼,他死后能过守寡的日子也不错,若能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就更完美了。
锦衣玉食也许有些困难,但一个人胜在自由自在。
当然,这个想法是不能告诉祖父的,她笑了笑,轻松地说:“以后的事随遇而安吧,人生际遇谁又能说得清呢,我只要过好眼前的日子就好了。”
老侯爷叹了口气,这样通透的孩子为何长子不喜欢呢?如若能好好教导,她未必要拘泥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里。
谢家有谢灵之,有谢渊,他们家才真正是家风清正的好人家。
青云观后山,杨钺又在和谢渊下棋,一旁观战的还有谢灵之。
杨钺输的彻底,他的心思也不在此。
谢渊无奈地问:“你为何总喜欢往我这儿跑?来了还非得跟我下棋,下又不好好下。”
杨钺瞥了一旁的谢家姑娘一眼,她正安安静静地收拾棋盘,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谢姑娘,你昨夜可亲眼见到邵二写字了?”
提起这个,谢灵之眼睛一亮,“你也知道邵二姑娘?”
“咳,有过一面之缘,你……”
谢灵之抢先说:“听小叔叔说,那位二姑娘棋艺了得,又见她写了一首好字,真想会会她。”
杨钺故意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