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溪:……
“自不会忘。”
袁一刀又挥一挥手,关上了门。
小狼崽走了,阎昭落寞了千分之一秒,就又兴致勃勃了:“小孩儿,进屋看看呀。”
这正合了秦云溪的意。少年在门前打量一番,找到了阵法铺设处——门上有锁,锁眼没有对应的钥匙,需要的是房主人的一缕灵气。他手轻轻一拂,灵气钻入孔中,锁认了主,门就自行弹开来。
进了门,再没有更多的法阵,就要房主自己动手去关了。
秦云溪关好门,疾步往里走去。路过竹制的小几、坐席之类的,他是连多一分的眼神都没给人家,一直快步走到了床榻前,才终于站住脚。
榻上放着一套学宫岛的生徒制服。
也不晓得学宫岛与系统的审美为何这样一致,摆设是竹的、屋外是竹林,就连衣裳也要做成青绿、绣上竹叶才肯罢休。秦云溪拿起新衣裳,拎着肩处抖上一抖,长长的锦衣展开,映进他的眼睛。
整套衣服都找不出半个线头,原来这就是天衣无缝。
……美少年要更衣了!
看到他这副作态,系统“嘶”一声,白色的小点都变成了星星状。然而秦云溪似有所觉,道了句“师父别看”,画面紧跟着就被阎昭掐断了。
系统:……
腰间传来一阵呜呜声,阎昭充耳不闻。
秦云溪说什么别看,好像她稀罕看一样,她才没有这种欲求——不仅没有,还觉得无聊。天魔断了法诀,忽视了系统的悲泣,留下一具魂体打坐修行,神识径自往外飞去。
系统知道,她是想去找袁一刀玩儿。
昨晚也是如此,阎昭对刀和人都感兴趣,趁着秦云溪睡着,一去就是一晚上。小黑球收收眼泪,忍不住要骂她几句:“呜呜!三心二意的坏女人,绑了我还要去看别的人,你狼心狗肺、你无情无义,你……”
它忽然感到不对。
头顶好像有乌云过境,冰冰凉凉、天雷滚滚。小黑球颤颤巍巍抬起头,就看到阎昭乌黑浓密的眼睫下……一双清明无比的眼睛。
她居然没走!
惊声尖叫已经成了系统的习惯之一,然而声还没出,阎昭已经飞快地在球身上弹了一下,道:“别吵。”
它被迫停下了。
喝止了系统,阎昭也不解释自己为何没走——准确说,她确实出去过了,却意外地见着了另一个人。
法术重又运行,但并没展露什么少年更衣的场面,反而是对着门外。团子被阎昭一指头弹得脑袋发晕,好不容易对上焦,也愣住了:“这是……袁一刀的一号房吗?”
阎昭没出声,默认了。
一三号房之间隔有一道走廊。法术这回映出的,就是这段过道。
袁一刀与秦云溪的屋子已经位于走道尽头,一般而言,不应有旁人造访。而这时候来的,也并不是什么受邀而来的客人——一名男子佝偻着背、缩着手脚,他足下无声,用这么一副要办坏事的模样来到了袁一刀门前。
系统小声问:“他要干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阎昭皱眉:“先看看。”
男子停在袁一刀门前。他先是抬首一望,应该是确认了房号,而后便抬起手来,覆在锁孔上。
画面中,有些许灵光闪动了一下。
房门并无反应。
这人身子一僵,不信邪似的,又往里头输了一次灵力。失败了,就又来一次——然而事不过三,门板忽而亮起,发出阵阵尖利的啸声。莫说是关注着此处的阎昭与系统,就连正在房里收整的袁秦二人也吓了一跳。
至于这蹑手蹑脚的房客——他惊得两腿一软,顾不上藏住声音,嗒嗒嗒拔腿就跑。
他连给锁孔输入灵力都是断断续续的,跑起来却跟施了术法一般,飞快。半长不短的头发在奔跑中扬起,那张慌得五官移位的脸就也在投影中一闪而过。
是那个二百三十四名。
术法能显示的范围有限,匆匆去查看的袁一刀与秦云溪也晚了一步。等房门双双打开,就只剩两个茫然无措的少年少女隔着空荡荡的走廊,对上了视线。
袁一刀眉头紧皱,正待开口,忽然两眼发直,落在秦云溪身上。
……他没来得及理好衣裳,领口是半敞着的。
寻常小姑娘这时候或许会尖叫,袁一刀却生而不凡更活得不凡。她像一个男子对待自己香肩半露的好兄弟那样,颇嫌弃地“噫”了一声:“你这是准备以色侍人了?”
秦云溪:……
然后,对面的门便伴着一句“有话明日再说”狠狠拍上了。
阎昭的心思仍放在那个二百三十四名身上,听了这话,也噗嗤一笑:“确实是春色满园。”
又偷偷问系统:“真不能换宿主吗?我喜欢更有趣的。”
沉默是今晨的舍馆。
次日清晨,学宫岛还没从宁静中醒来,远方的日头尚还懒散。晨露未晞,却已经有人踏过小道,青色的袍脚轻扬,将这露水带得微微一颤。
学舍中无人,身如青竹、也确实穿了一身青色的少年推开舍门。
第一缕光越过窗格,更为他添上几分亮色——是清秀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