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林琬都未曾出现在谢长殊面前。
林琬也未曾想到,只是引些血,她却因失血过多晕着了,吓得竹鸢去请郎中开了一副又一副滋养气血的方子,逼着她一碗接着一碗的喝。
林琬便也由着竹鸢去了。
竹鸢担心她,几乎整夜不睡盯着林琬。
林琬已经许久未曾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她自从来到这里,见到微时的谢长殊,见到惧怕她的随从,见到疼爱她的母亲。
但没有一个人如竹鸢这般,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会因为她的一点伤痛,担心得整夜睡不着。
母亲纵是再疼爱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这副原主的身子。
可是竹鸢,却只是因为她是林琬。
林琬躺在塌上昏昏沉沉了几日,她这身子,估计是不常锻炼的缘故,比起寻常的女尊女子,还是弱了些,林琬迷迷糊糊中默默将强身健体提上日后的议程。
气血亏了,短期难以将养,林琬惜命,既然她能做的事情已然做完,跟谢长殊她也委婉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林琬便索性乖乖躺在塌上,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以求尽快将失掉的血养回来。
林琬有些无聊,便着竹鸢买了些民间话本打发时间。
正当林琬看到一户人家的年轻继母居然瞧上了自己的继子,继而开展一出强取豪夺狗血戏码,而林琬正对着这样的情节一边指指点点,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时,谢长殊来了。
是的,谢长殊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她这里。
林琬放下这本略有些出格的话本,悄悄又往床榻里侧塞了塞,活像个被老师抓到现行的开小差好学生。
这实在不怪林琬,她本就是无聊,才想着看点狗血刺激的打发一下时间,但谢长殊瞧着就是个极为自持恪守礼法的乖孩子,林琬若是将他带坏了,心里过意不去。
何况林琬一直力求在谢长殊面前保持自己十分正经的形象,免得刺激到他哪根脆弱的神经,所以此刻林琬莫名得便有些心虚。
“咳,你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啊?”
林琬说着,忽然发现谢长殊是一个人走过来的,那这不是代表谢长殊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吗。
林琬见状又高兴地望着谢长殊诚心恭喜道:“你是不是好了很多呀,真好呀。”
“听竹鸢说……,王女病了。”谢长殊似乎鼓足勇气,犹豫了许久,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害,没多大事,养一养就好了。”林琬摆摆手,浑不在意,她都感觉自己已经舒服多了,偏竹鸢不放心,死活劝着她少动弹些,林琬不想让她过分担忧,便就这么养着了。
“是因为……,给我当药引吗?”
谢长殊今日穿的是身月白色的衣袍,十分合身,因此便将他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了出来,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垂顺的衣袖口,而几缕柔顺的发丝顺着动作的浮动,飘散在他的额前,平添几分无辜。
白纱下,谢长殊眸子澄澈认真,他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急于求证。
林琬本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谢长殊却直截了当点明,这反而让做了好事不想留名的林琬不知如何作答。
“是竹鸢说的?”
“小事一桩,不必介怀,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林琬瞧着谢长殊紧咬的嘴唇,好似愧疚得要哭了,她便在谢长殊面前转了个圈,意在告知自己没事。
“为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林琬理解他此刻纠结的情绪,毕竟要让谢长殊这样的人接收曾经伤害他的人,现在却在不遗余力得救他这件事情,必定是个艰难的过程。
“我上次说了呀,我想救你便救了,难道你不想清晰地重新去看,去感受这个世界吗?”
林琬拉着谢长殊的衣袖,让他坐下,毕竟他未曾大好,多歇歇总是没错的。
“我想的。”谢长殊低头闷声回应,墨发便顺着低头的动作登时倾泻在他身前。
林琬忍住想拿一缕来玩的冲动,顾左右而言她,“要吃点东西吗?难得过来。”
“还想吃上次的酸杏脯。”
“我这多着呢,算你有眼光。”
林琬没来,歇在屋中的这几日,谢长殊一直在想那个他想过无数遍的问题,林琬究竟想做什么。
但现在,林琬拿自己的血给他做药引,谢长殊终于肯慢慢相信,林琬或许真的变了,她确如她所言,不再以伤害他为乐,甚至为了他的眼睛,她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谢长殊仔细回忆他自醒来后见到的林琬,他不得不承认,林琬整个人的气质简直是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从前她阴郁暴躁,如今她整个人宛如清泉一般温和。
初始他不信,只当林琬是在做戏,但如今,他不得不信,林琬此举是认真的。
谢长殊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改变,直到他想起,那日来庄子前,林琬在马车上递给他一枚酸杏脯,这是林琬过去从不曾吃过的东西,她极其厌恶酸味,林琬厌恶什么,府中下人便心照不宣避开这类物件,绝不会出现,所以谢长殊对此印象很是深刻。
但那日,他脑中混乱,一时便忽略了,只当她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