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起一会。
裴乔来的时候,李小六还在李家院子里没走。
裴乔一边等他出发,一边搁鸡笼前转悠,规划下手时,先对哪只鸡动手会更具效率。
红毛红冠的公鸡不下蛋,但个头足够大,应该是动物最垂涎的存在;黄色的翻毛母鸡,小了一号,瞧着也挺肥硕;再有一只啄食吃的黑毛母鸡,屁股后面正露出一只蛋
裴乔看着那只蛋,顺利的话,明天李小六就能有鸡蛋吃了。
那边李小六揉着眼睛,原地跺了跺脚,就背起竹篓出门了。
裴乔跟过去,往上提拉着他的大竹篓,李小六立刻惊喜回头。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李小六还是就着扭头的姿势叫道:“乔哥哥,你来了!”
“来了,走,先去摘野菜,然后把昨天的动作打给我看,我要检查你还记得多少。”
“好!”
李小六现今说话还是单字、短句居多,但比起之前整天不说一句话,他的变化已经足够喜人。
这个点,村里已有人走动,只是不多。
李小六迎面和三人撞上,那三人还没什么表示,李小六已经一低头一侧身,加快速度,存在感极低的从他们身侧过去了。
这三人里还有个熟人。
裴乔认出居中那个女人正是冯元化的妻子。
领着她的是一男一女,那个男的裴乔也眼熟,像是之前赶集小队里的一员。
三人步履匆匆,朝着村外去了。
这是要去找卖药的钱吧,可惜注定是空手而回了。
和小六齐心协力摘完野菜,两人奔赴秘密基地。
李小六伸拳蹬腿,一板一眼的比划起来。
经过一夜,他不仅没有将动作忘光,反而比昨天打的更流畅,昨天还需要看着火柴人,今天的动作却娴熟多了,就像是已经在心底琢磨了很多遍。
裴乔心中微动,在小六打完一遍,亮晶晶的瞪大眼睛等表扬的时候,先夸了一句,而后问道:“小六是昨晚练习了吗?”
练习?
又是个听不懂的词汇,但他听得懂昨晚。
“想小人!”
柴房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他打拳,李小六就躺在稻草上一遍遍的回想下午做过的动作,又想那些扭扭的小人,最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通世事有不通世事的好处,小六这叫心无旁骛。
余下的时间裴乔又细细指点了小六一些要点,却没有再教他新的动作,第一套十六个动作连续下来,就够小孩保暖健身用的了,余下两套动作,等他把小孩伙食档次提上去再教。
当天下午裴乔没有过来,只剩下李小六一个人,他也就没能余下多少时间用来练习。
整个下午裴乔忍住困意,在房间看看书、画画漫画,吃过晚饭后,才睡下。
芦花村夜色已至,多数人都躺下了,却不到睡着的时候。
裴乔要的就是这个时间点,他当即拿了根树枝捅进鸡笼。
目标是红冠大公鸡。
红冠的脾气很火爆,被捅了就不甘示弱的啄过去,然后又被抽了脑袋,继而愤怒的扑腾翅膀,抬脚抓蹬。
不明所以的三只母鸡,团团挤在一起,裴乔为了效果都做好牺牲的心理建设,伸手去扯鸡毛。
当手从鸡身上穿过时,裴乔松了口气,虽然鸡毛没拽下来,但不用摸到从出生起就没洗过澡的鸡,真是太好了!
在树枝不懈的捅戳之下,红冠终于发出啼叫,有力的翅膀扑打鸡笼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传开,立时惊动了屋里的李守柱和吴桂花。
他们匆匆披衣跑出来,疑心偷鸡贼又来了。
鸡笼没有打开的迹象,里面的大公鸡炸着毛,像是捍卫领地的斗士,身下鸡毛掉了几根,颇为狼狈凌乱。
“瘪犊子!”
李守柱检查过后,高声骂了几句,见公鸡渐渐没了动静,才疑神疑鬼的回屋去了。
他们走后,裴乔等了会,就又开始捅红冠斗士。
扑腾扑腾!咯咯咯!
随着咯咯声和鸡毛乱飞,屋里李守柱和吴桂花再次披衣而起。
裴乔就撤了棍子,一旁围观。
“天杀的!那个龟儿子偷鸡!”李守柱拿了竹竿乱敲乱喊。
吴桂花朝着裴乔希望的方向猜测:“别是山上下来的皮子、山猫。”
天气冷了,虽然不到雪天难找食物的时候,也难保有动物饿极来偷鸡。
李守柱觉得十分有理,他不放心了。
便上手和吴桂花一块抬起鸡笼,搬进了屋里。
鸡笼味大,平日里他们也不愿常放在屋中。
红冠到底是掉毛了,却不是裴乔拽的,盖因它生性刚烈勇猛,一番扑啄把自己斗的掉毛。
大公鸡都吓掉毛了,母鸡当然更受惊。
之后,裴乔就坐在柴房的屋顶上,偶尔飘进去看一眼那几只鸡,只等着它们下蛋后,就收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