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书房。
春光透过窗纸斜照进室内,亮堂了不少。少女带着苏掠敲门入内,四目相对,房中安静如鸡。
宋父端坐在太师椅上,将若有所思的视线由孚莺移向了苏掠。
有外人在不好明说,思量之后他笑呵呵的吩咐婢女上茶,冲孚莺招了招手,“莺莺啊,你随为父过来。”转而对苏掠和蔼地笑道:“苏公子慢用,上等的铁观音,齿颊留香。”
苏掠道:“宋老爷但去无妨。”
孚莺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动,最后却化为一声轻叹,她提起裙裾默然地跟在宋父身后出了书房。
早春时节的柳树抽枝得极快,一日一个样,远远看着如绿色的烟雾倾泻而下,风吹不散,甚是好看。因为宋母喜欢柳树,所以宋府里里外外种了不少。
宋父在一棵柳树下止步,他回头看着跟上来的孚莺,一手指着书房的方向,憋了许久的话问出来了:“我和苏掠昨夜才见过,今日你就与之同来。莺莺啊,你不会又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孚莺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能不知道她的性子?知女莫若父,当初救了温彻,瞧人家长得俊,鬼迷心窍说要嫁他,也是他这个当爹的瞒得好,温彻还不知道她到了想嫁这一步。现在又来了一个白白俊俊的,他难免头痛。
他拧着眉,正色道:“不可胡闹。”
孚莺却像是只听到了第一句,她问:“苏掠既然昨夜见过爹了,那他为何又要见你?”
宋父被她问懵了,一时忘了生气。
“爹哪里知道。”
他回过神,“别说题外话,你对这个姓苏的到底有没有意思?”
扯哪儿去了。
进书房起就觉得她爹怪怪的,敢情是以为她看上了苏掠。
孚莺老实道:“还没有。”以后说不定,毕竟是攻略对象。
听此,宋父眯起眼,心中有了思量。
抬起手摸着嘴上的两撇胡子,语重心长道:“为父想通了,我和孚娘只有你一个闺女,你看上的人只要方方面面过得去,爹不拦你。”
“但是乖女儿你要嫁只能嫁一个!不然,传出去不好听。再者,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二夫侍一女?那个姓温的你打算怎么办?”
宋父煞有介事地说着,孚莺颇为震惊,深深看了他一眼,竟不知他是这样想的!
一时无言以对,她皱眉道:“绝无可能。”
她举起三根手指,“我在娘喜欢柳树下发誓,温彻的事我想通了,我绝不会跟他搅和在一起。所以爹你别瞎想。”
得了孚莺的保证,宋父这才笑眼**,连连点头。
他并非看不上温彻,总觉得这小子心思深沉,他的乖女儿还是找个心眼正常的为好。
“至于苏掠。”
宋父耐心往下听。
孚莺皱起秀眉,“我找他为的是千年狐妖的事。爹,你也别乱想。我想请他帮忙,但我说的话他可能不太相信,所以爹,现在全靠你了。”
万苍门的弟子在捉妖方面确实比他们靠谱的多,留下苏掠,这样他们就多几分胜算。
宋父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女儿的用心后,一口应下。
苏掠在书房等了半刻钟后,宋父声如洪钟一脸和蔼地走进来,“苏公子久等了,铁观音如何呀?”
苏掠笑道:“名不虚传。”
门外垂柳依稀,只是不见那抹桃红色的身影。
想来是回去了。
他将视线从门口收回,转而看向进入书房的宋父。
“公子找老夫所为何事?”宋父哈哈一笑,往书案后的太师椅上一坐,口中问道。
苏掠坦言:“人间狐妖骤增,晚辈想知道江陵城情况如何?”
师尊传信给他,说已派门中弟子下山查探,让他速速将所捉狐妖和玄冰水晶带回万苍门。宋府这一行,倒是他借着谢恩的私事,来打探消息。
宋父闻言面色一变,因孚莺之故近来“狐妖”二字可算是刻在他心底了。
“江陵城风平浪静,还未曾出现。”想起孚莺说的梦境,便顺势说了。
“若说狐妖,倒是我女儿莺莺有个梦……”
春日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东院外青翠的毛竹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孚莺还未踏进东院,站在院门口的彩月便跑过来告诉她温彻来了,人正在院中。
“知道了。”孚莺点头说道。
印象中,温彻好像从未入东院寻过她。
缓步入院,孚莺立在青砖上咳了一声。
少年像是来了许久,石桌上的清茶也没了热气,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种在墙角下的牡丹。听见动静,他回转头望了过来。
“宋小姐。”
孚莺提裙走下石阶,“温公子来东院找我所为何事?”
“宋小姐喜欢牡丹?”他不答话反问起这还未到花期的牡丹来。
孚莺看过去,那牡丹丛并无半点鲜红之色,翠色的叶子层层叠叠,占了整个墙角。
“温公子是来和我聊牡丹的?”孚莺挑眉道。
“自然不是为这牡丹而来。”
孚莺:……
平齐的下摆扫过皂靴的靴面,他朝孚莺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