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荣高高兴兴地说:“是,父皇,那儿臣就告退了。”
兴德帝摆手:“去吧,晚点朕过去陪你们用膳。”
周嘉荣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儿臣和母妃在秋水宫等父皇。”
说完高兴地退出了御书房。
他一走,御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兴德帝似乎还有点不习惯,沉默少许后对蒋钰说:“爱卿辛苦了。”
蒋钰连忙行礼:“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
“赐座。”兴德帝示意蒋钰坐下,做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蒋爱卿跟朕详细说说这次的案子。”
蒋钰点头,一五一十地将案子说了一遍。不过说到周嘉荣时,他刻意模糊了一些内容,比如周嘉荣身边的纪天明,在他口中就只是一个无辜被陷害的学子,至于周嘉荣所做的事,大体上的他说了,但到细节,他就略过去。
这样一来,即便哪天皇帝从别的途径了解到了案子的详情,也不会治他欺君之罪。
兴德帝听完,笑了:“没想到被这小子歪打正着,揪出了这么桩大案!”
蒋钰配合地笑道:“三殿下运气确实不错,次次都能逢凶化吉。”
“哦,此话怎么说?”兴德帝倍感兴趣的样子。
蒋钰便将他抵达大同府那日的事说了一遍:“……臣去时,三殿下已经被他们捆绑了起来,正要押走,若是臣晚去一步,臣不敢想象。邱、曹二人皆是心思歹毒之人,手上都沾了人命。”
兴德帝脸上的笑容渐止:“这小子刚才提都没提。”
蒋钰轻声道:“三殿下许是怕陛下担心,报喜不报忧。”
兴德帝点头,似乎有些感动的样子:“老三是个至纯至孝之人。”
这话蒋钰不敢接。
兴德帝像是随口一提,接下来又将话题转回了案子上。
君臣聊了半个多时辰,兴德帝才放蒋钰回去。
等人走后,兴德帝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没想到啊,蒋钰竟也会替人说好话。”
哪怕蒋钰已经在竭力掩饰这点了,可兴德帝是什么人,焉能看不出来?
孙承罡听到这话,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想说:“听说蒋大人也是寒门出身,许是感激三殿下这次歪打正着,查了山西乡试舞弊案。因此对三殿下的态度和气了许多。”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兴德帝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蒋钰又拧又直,身上有文人的清高和骄傲,对他这个皇帝说话有时候都直言不讳,他的儿子能得蒋钰认同,身为父亲,哪怕不看好这个儿子,甚至在防着他,兴德帝心里也是高兴的,可高兴之余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滋。
不过好在只是一桩案子,大半功劳还在蒋钰身上,他也不必太过忧心。而且这个案子也有许多偶然的成分,属于歪打正着,他也不必太在意。
兴德帝整理好了心情,问孙承罡:“什么时辰了?”
孙承罡忙道:“申时末了。”
“去秋水宫。”兴德帝没忘记承诺了今日会陪穆贵妃和周嘉荣用膳。
***
秋水宫,穆贵妃看见周嘉荣,眼泪就往下滚:“你这孩子,怎么去这么久,也不传个信回来!”
周嘉荣赶紧拉着穆贵妃的手哄她:“母妃,您瞧,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吗?”
穆贵妃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儿子一圈,心疼地说:“嘉荣都瘦了一圈,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吗?刘青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当罚!”
妥妥一护崽的老母亲。
周嘉荣拉着她坐下,又去给她捏肩捶背:“母妃,儿臣这是长高了,长结实了,没有瘦。这些日子,母妃在宫里可好?”
穆贵妃的生活简单:“还不是老样子,跟皇后娘娘、德妃他们聊聊天,做点针线活,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呢,在外面怎么样?母妃听你父皇说,你遇到袭击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周嘉荣估计她暗地里哭过好几次了。
徐嬷嬷的话证实了这点:“三殿下,自打你走后,娘娘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前阵子,陛下说你在大同府遇险,差点被人抓进了大牢,娘娘更是急得茶饭不思,一连给国公爷去了好几封信。”
提起这段往事,穆贵妃又开始抹眼泪。
周嘉荣顿时头大,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他母妃哭。摆了摆手,示意徐嬷嬷别说了,周嘉荣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根珠花,递到穆贵妃面前:“母妃,您瞧,这根簪子特别吧!”
穆贵妃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这根簪子上的珠子好亮!”
周嘉荣笑呵呵地说:“这是儿臣在外面看到的,就觉得这颗红珠很特别,特意给母妃买的,母妃试试好不好看!”
穆贵妃连忙到镜子前,将簪子插到头上,端详了一阵,夸道:“好看。我儿买的都好看。”
身为宠妃,什么样的奇珍穆贵妃没见过?但这根簪子不一样,这是她的儿子出去当差特意给她带回来的,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周嘉荣趁势转移了话题:“母妃,民间的银楼里首饰虽没有咱们宫里的精致珍贵,可式样那是真的多,等有机会了,儿臣带母妃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