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菜花在那边先干着,她就是不愿学习,你说她要是能和阿绣一样努力,过几年想办法留在城里也是可以的。按说,姨夫也跟着去城里,随便做个小买卖,卖菜什么的也比种几亩地好些,可城里的学校不收外地学生,表弟他们入不了学不行啊!这社会,没有学历是不行的,没有知识也不行。你先在家把老营安扎好,过几年他俩上了高中大学就好说了,你们都去城里,万一不合心意,回来时随时也有个地方住!”
见表弟一阵猛吃肉食,外面有伙伴喊他们上学,各自抓了块猪蹄膀,背着书包跑了。丁文东说:“我们也吃饱了!就先送阿绣回家了。”
初夏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麦花的清香、槐花、露水花、野蔷薇的特殊香味。落叶的油菜田、落黄的大麦地,穿插在开始黄芒的小麦地里,整个平原如同一块百衲衣。田野里有人在捋野燕麦,那是没有来得及拔掉的杂草,现在已经拔不动了,只好把籽实捋下来,用袋子背到地头倒掉。
突路霸依旧停在四表舅家门口,阿绣穿着新军装下车回家,整个村子轰动起来:“阿绣参军啦!”
阿绣和老姨相距二十多里,不属于同一个乡镇。这边乡下只有集镇上有电,村民看不到电视转播,大部分都不知道阿绣已经是名声四扬了。有人看到报刊上五一特刊上阿绣的照片,也不会想到是本乡的人,听到收音机里的歌声,也想象不出那就是阿绣的声音。她那神态早已脱胎换骨,哪有乡下小姑娘的模样?
阿绣老爹老妈和大妹都去了地里拔草,她嫂子挺着肚子坐在门外树荫下,仿佛怕谁看不见似的。
咱和你两不相识,好像不欠你钱吧!阿绣回家经过到你门口了,喊着嫂子,你竟然连个响鼻儿都不打,这样瞪着大眼睛,敌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是条狗,也会摇摇尾巴吧?
丁文东没有进屋,站在路口盯着塘边一阵子看,发现那里的路面加宽,有车辙碾压痕迹,阿绣门口堆着许多红砖,还有一堆河砂。
等阿绣出来,说:“去地里看看吧!”
丁文东就和她步行往北走,阿绣不断和人打招呼。
村后有一条东西大路,这个小村子的土地有一半在路南侧,北侧是一座很大的梨树园,用深大的排水沟围着。
这样的梨树园很普遍,不止有乡级林场,各生产大队也都有自己的集体林场。这些林场土地是以前从周围村组调整出来的。
阿绣的老爹是识字的,担任这个八九户人家小村子的队长兼会计很多年了,听说要分地到户,就提前下手,把自己村组的那部分林场地抢占回来了,用了一个冬天,挖掉梨树,耕作两年,就变成熟地。全村人很感激他,他的威望也很高。
丁文东以前也有过当农民的经历,和大队干部耍了小心眼,低价租用三百亩林场五十年,一次交清全部承包费,五十年的收入全是自己的。
阿绣介绍林场的时候,指着东边的大片梨树,说:“那里就是放牛场,周围村子的放牛孩都在这里,不小心牛犊就会糟蹋庄稼。”
丁文东当然知道这里的情况,故意问:“那有好几十亩吧?”
大妹眼尖,认得丁文东的车子,就说肯定是大姐回来了,老爹老妈正往家赶,就遇到大女和东子表外甥过来。
几个人穿过林场,就在北边沟外地头蹲着说话,丁文东看看梨园沟外种着大片的大麦,长势不是多好,就问了情况。
老爹咳嗽几下,清了清嗓子,点上一支很便宜的白纸包烟,说:“这一片都是别人不要的荒地,西头还有我家分到的十几亩旱地,种着小麦,其余的都是托土坯的茅草地,没谁要,我慢慢翻犁过来,去年种的是玉米,上了些化肥,收成还不错,秋后我觉得不能闲半年白地吧!就撒了些大麦,这不?还是太低洼了,往里扶着犁地两季子,还是不行,现在看着还好,等发一场水,说不定就颗粒无收了。”
那种白纸包烟,烟盒上没有商标图案,也没有任何字迹,实际上每个烟厂都有这样的产品,他这个不用说,是最廉价的八分钱一盒大红花,白包肯定低于八分更便宜。丁文东就问:“林场的事儿,老杨和大舅谈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杨文戍办事很有一套,加上你大舅的帮忙,我和老余支书也说一下,听说合同都写好了。”
两个人围着洼田转了一圈,丁文东觉得他去年能玉米丰收,实在是运气好到极点。那大麦地里中间的庄稼,加上麦穗也没有周围路埂子高。一场大雨的话,一片**,还没有排水通道。所谓的梨园排水沟,长满杂草,被逮鱼的挖得坑坑洼洼、断断续续,根本不能排水。
这片低洼荒地以北,隔着一条大路和蜿蜒的沟渠,就是姚大舅的地块,那边也是很低洼的水田,也是种着稀稀拉拉的大麦。
现在的人耕种比较粗放,路边留的草地很宽大,哪像后来,机器到地头都转不开身。就问:“这大麦差不多能收割了吧!我可以给你找人趁着收割后来改造一下,就是面积太小了,把林场买下来,你一起管理着吧!”
表舅苦笑着说:“蛋儿不想种地,想开个木匠铺,阿绣又走了,那可是一百多亩啊!怎么可能管得过来?那就是块飞地,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