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徇垂下眼眸,将棋盘上的白子一一收回,“那可不成。申爱卿回了屋自有温香软玉入怀,可朕回去了,却什么都没有,到哪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帮阉人作陪,倒不如在这和爱卿下一夜棋来的舒心。”
申时宴惊讶于宋徇的回答,想起谢春芳临走前的叮嘱,趁机和他提起了国事。“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早些定下皇后的人选?”
宋徇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叹了口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申时宴,问:“申爱卿,朕问你,你可喜欢你夫人?”
申时宴一愣,点头道:“自然是喜欢的。臣与臣妻是青梅竹马,十七岁时便私定了终生,虽然中间发生了许多意外,有过许多误解与隔阂,但臣从未想过要与她分开,好在我们最终还是渡过了那些上天给予的考验,决定厮守一生。”
他的回答存了些私心,果然看见宋徇眼中流露出艳羡之情。
宋徇感到一阵酸涩,颌首道:“真好,朕很羡慕你,大臣们给朕挑选的那些端庄大度,适合母仪天下的皇后,从来都不是朕喜欢的。”
申时宴道:“陛下是九五之尊,若是不喜欢,大可以提出来,无需勉强。”
“无所谓了。”宋徇摇了摇头,“其实朕也有真心喜欢的姑娘,只是,她不但不喜欢朕,还被朕害死了......她临死前,也曾劝过朕,早点找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不要再固执下去了。可她走后,朕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是孤家寡人,朕就算立一个再好的皇后,册封再多漂亮的妃嫔,也找不回她给朕的那种感觉。也许,这就是朕的命运吧,朕注定是要孤独一辈子的。”
今天碰见薛氏,宋徇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锦姝。薛氏说话时的语气,神态,甚至行礼走路的姿势,都十分像她。宋徇知道,自己这样惦记臣妇是千不该万不该的,只是他压抑了许久,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申时宴没敢接宋徇的话,担心内心的愤怒会显露出来。
阿柔和宋徇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宋徇为何会对她情根深种,这些事情申时宴原本都不打算再过问了,只要他们再没有瓜葛就好。
可偏偏宋徇当着申时宴面主动提了起来,就等于往他心里扎了根刺,他想忽略它都不行。
宋徇发觉申时宴脸色不太好,一直沉默不言,以为他是真的十分困倦了,想了想,就说:“算了,朕还是放爱卿回去休息吧,不然爱卿心里该怨朕了。”
申时宴回过神,问:“那陛下呢?”
“朕,再坐一会儿。”宋徇低下头,看着散乱的棋局,寂寞在心底油然而生。
申时宴看了眼周边的守卫,决定不再劝慰他,站起身,恭敬地行了退礼,离开了花厅。
......
夜深了,薛锦柔收起针线,去奶娘屋里把落落哄睡后,又回到正屋。屋里依旧空荡荡的,申时宴还没回来。
她走到罗汉床上坐下,单手支着脑袋,等着等着就打起了瞌睡。
珠兰取了条薄毯过来披在薛锦柔身上,道:“夫人要不还是回床上去睡吧,奴婢瞧陛下磨人的很,估计要很晚才会放二爷回来。”
薛锦柔拒绝了,“我在这等就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珠兰无奈只能退下。
珠兰刚出去,薛锦柔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申时宴的声音。
“夫人睡下了吗?”
“还没呢。”
薛锦柔心中一喜,随后便见申时宴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忙起身迎上去,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陛下拉着你说什么了?”
申时宴看着妻子微笑着朝自己走过来,发髻间还戴着他送她的红梅簪子,心却骤然一沉。
她为什么一看见他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宋徇的事?
薛锦柔见他不语,只是看着自己,觉得有点奇怪,便转移了话头,说:“净室里的水都热着,快去沐浴吧,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说着,薛锦柔服侍申时宴脱了外衣,又转身走到衣柜前,为他准备寝衣放在托盘里。
申时宴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路上原本想好要问的话又问不出口了。她这么在意他,他总想清清楚楚地探听她的过去有什么意义?
况且,宋徇都亲口承认了,他害死了她,那些过去,对她来说,一定不是好的回忆,她肯定也不想把那些伤口生生撕开,暴露在别人面前。
只是申时宴作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更别说,申时宴突然发觉,虽然宋徇害死了阿柔,但阿柔好像并不恨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曾有过一段美好的记忆,因为这份记忆,所以阿柔才不舍得恨他。
申时宴不敢再往下想,提步去了净室。
薛锦柔站在衣柜前假装整理衣服,听到净室的门关上的声音,才转过头,望着木门若有所思。
申时宴出来的时候,薛锦柔已经睡下了。
他吹灭了窗台旁的烛火,走到床榻旁撩起床帐,凝视着锦柔的睡颜片刻,才和衣躺下,却没有什么睡意。
床帐里十分安静,申时宴都能听到锦柔的呼吸声,他感觉到她动了动,紧接着,就像只小老鼠一样,一点一点钻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