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柔叹了口气,目送着时灵走远了,让丫环去把落落抱过来,拿起筷子开始吃早点。
等落落过来,薛锦柔就抱着她去看院子里申时灵仓惶带过来的几盆花,捻了一朵花骨朵别在落落的耳边。
“我们落落好不好看?”
落落好像听懂了母亲的话,害羞地把脸埋在母亲胸膛前。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薛锦柔循着声音往拱门望去,只见珠兰提着裙摆飞快地朝她跑过来,脸色煞白。
珠兰跑到薛锦柔跟前,一壁喘着气一壁说:“适才奴婢守在屋子外头,听见三小姐和世子爷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三小姐说不过世子爷,开了门就走,世子爷追出去后,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把修剪盆栽的剪子,拿起来就往自己手心上捅,还说什么既然三小姐当年是因为不想耽误他才忍受屈辱嫁去林家,那他今日便毁了自己的右手,让他从此以后,再也提不起笔来!”
薛锦柔震惊得倒吸一口气,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还有呢?”
“还有,世子爷还逼三小姐嫁给她,三小姐起初没答应,世子爷就接着把剪子往下扎,三小姐吓坏了,就答应了,世子爷这才肯停下来。”
“可让人去请大夫了?!”
珠兰点头道:“奴婢已经让小厮去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薛锦柔把落落交给身后的奶娘,和珠兰急急忙忙地往外院赶。
“世子爷的伤势你可瞧见了?那剪子扎得可深?”
珠兰回想起那血淋淋的场面,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看见了,满地都是血,好像,好像整个手掌都扎穿了......”
这世子爷可真够狠的,这可怎么办?
薛锦柔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珠兰,你别跟我过去了,直接上宣平侯府去,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落地告诉宣平侯夫人,让她去找最好的大夫过来。万一世子爷有个好歹,咱也不至于百口莫辩。”
珠兰连忙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薛锦柔接着往外院走去,到了他们谈话所在的小院子,入目便是长廊下的一滩血,申时灵和世子爷在正屋内,有丫环从西边的厢房跑出来,手上拿着长长一条从床帐上剪下来的布条,跑进了正屋里。
“三小姐,布条来了,快给世子爷包扎上。”
申时灵坐在床边,哭个不停,仔细地把布条一圈圈缠绕在楚砚的手上,他的手心有一个接近一寸长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楚砚嘴唇苍白,虚弱地靠在床头,疼得不住吸气,目光却始终落在申时灵的脸上,甚至还能抽出功夫来和她说笑。“别哭了,你那眼泪都掉进洞里了,再多掉点,都能把这洞给堵上。”
申时灵即害怕又生气,浑身都在发抖,大声喊道:“你还有功夫在这开这些不着调的玩笑?!你是不是非得把自己的命都折腾没了,你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楚砚收起笑容不说话了,看上去变得虚弱起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伤害自己,要是你爹娘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我是为了让你难过,又不是为了让他们难过。”楚砚一脸无辜,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泪湿的脸颊,“你肯为我哭这一场,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这就够了。我说过,我楚砚从不喜欢欠别人的,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我,你根本就不会和你爹娘妥协,这是我还你的。”
申时灵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包扎好伤口,掩面哭泣着跑了出去。
薛锦柔站在门外,看见时灵跑出来,连忙拉住了她。
申时灵哭得泪眼朦胧,这才发现薛锦柔在外头,一头扑进她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薛锦柔心情复杂,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我已经让人去告诉侯夫人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这时,一个小厮提着药箱领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夫往这赶来。
“快进去。”薛锦柔摆了摆手,示意大夫往这头屋里来。
大夫进屋后,申时灵也跟了进去,站在大夫身后心惊胆战地看着。
大夫小心翼翼地打开世子爷手上的布带,拿出金疮药为他清理伤口,他每咬着牙发出一声痛呼,申时灵就跟着颤抖一下。
“小姐,侯夫人带着御医过来了。”
薛锦柔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忽然听见珠兰的声音,转过头,就见一位端庄大气的女子领着御医走了过来,想必就是宣平侯夫人宋氏了。
“侯夫人。”薛锦柔福了福身子。
“砚儿呢?砚儿怎么样了?”宋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急儿子,一来便往屋内去,薛锦柔担心申时灵,连忙也跟了进去。
宋氏走到床边,正瞅见儿子手心的血窟窿,顿时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险些晕过去。身后的丫环急忙扶住她。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大个窟窿是你自己干的??!”
楚砚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来了,感觉头脑有些发涨,偏过头去,暂且不想搭理她。
“侯夫人,都是我的错......”申时灵往前走了一小步,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