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抹了黑粉,着一身太监的打扮,适才一直假装在一旁摆弄花草,宋徇与何七的注意力都在谢锦姝身上,竟没发觉此人的异常。
萧楚钦察觉到谢锦姝的目光,将利刃又往她脖子上抵了一寸。谢锦姝薄嫩的肌肤直接就见了血。
“怎么不能是我?”萧楚钦贴近谢锦姝的耳朵,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恨意丛生,“谢锦姝,我真是小瞧你了,就因为我父亲不肯让你进门,你便勾搭上皇帝伺机报复萧家,我若早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那日你邀我去尼姑庵,我怎么着都得去赴约,把你收入麾下。”
宋徇怒或道:“萧楚钦!!朕看在你父亲为朝廷效力那么多年的份上,饶过你们几个兄弟姐妹的性命,你不知感恩,反倒伺机行刺,究竟有何居心?!”
萧楚钦说道:“臣还没有质问陛下,我父亲有哪一点对不起朝廷,对不起陛下您了?陛下非要置他于死地?!”
谢锦姝淡淡道:“萧楚钦,你这是在作茧自缚。”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不想死,就给我老实把嘴巴闭上!”
谢锦姝被萧楚钦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麻,感觉脖子上又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拧紧了秀眉。
这男人真的是疯了。
宋徇看见谢锦姝脖子上的鲜血一股一股地往下流,染红了她的衣领,心疼不已,道:“萧楚钦,你若不想充军,朕可以收回旨意,只要你别伤害她。”
萧楚钦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嘲讽道:“臣还什么都没说呢,陛下就先让步了。就这么一个始乱终弃,利用完陛下就想丢的小贱人,也值得陛下如此用心?”
“谢锦姝,你给陛下喂了什么迷魂汤?快说来给我听听?”
谢锦姝瞪了他一眼,道:“萧楚钦,你休想得逞!”
“我能不能得逞,可不是你说了算。”
萧楚钦看向皇帝,抬了抬下巴,说:“陛下想要臣放过她也可以,只要陛下现在马上下令,放了我父亲,安排马车送我们一家人离京,三日之后,待臣一家人逃出生天,自会将此女归还。这个条件,陛下觉得如何?”
“你做梦!”宋徇怒不可遏,“朕怎么知道,若朕放过了你们,你不会让她一直做你们的人质来保证你们自身的安危?”
萧楚钦道:“现在陛下的把柄在臣手上,陛下只有说答应或不答应的份,没有资格挑三拣四,陛下若是不答应,那就别怪臣无情了。”
宋徇气急败坏,垂下眼眸,盯着谢锦姝的脖颈陷入沉思。谢锦姝见宋徇竟然不再说话了,感到十分意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宋徇这傻孩子该不会真的在考虑萧楚钦的条件吧,这可千万不行!
“陛下......”谢锦姝轻轻唤了他一声,“您好不容易才将萧殿元绳之以法,千万不要答应他......”
宋徇回过神,双眼猩红,微微有些湿润,“可朕不想你死......”
对宋徇的深情,谢锦姝无言以对。
她想,老天爷让她重活的这一生,她已经走进了一个死局,无论如何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局,除非......
谢锦姝低头看了一眼匕首,屏住呼吸,握住萧楚钦的手让刀刃重重划过自己的脖颈,顷刻间,一股鲜血喷涌在空中而出,溅了她和萧楚钦满脸。
这一刻,谢锦姝看见萧楚钦不可思议的神情,听见宋徇崩溃地喊着她的名字,脑袋空白了那么一瞬。下一瞬,她便用儿时父亲教过她的招式,趁着萧楚钦还没有反应过来,冲上去按着他的肩膀往胯间猛地顶了一膝盖,他即刻痛呼着跌倒在地上,脸色青紫。
“救驾!快来人,救驾!”
守在殿外的护卫听到声响都往里冲。
谢锦姝站在萧楚钦脚边,看着他痛苦地挣扎,心想,这具身体终归还是弱了些,若是换成以前的那具,她这一膝盖下去,萧楚钦不废也得痛昏过去。
她脖子上的血一直在疯狂地往外涌,她渐渐有些站不稳,感觉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摇晃。她听见外头护卫的脚步声,和萧楚钦扭曲的痛呼夹杂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那个被萧楚钦欺骗了感情,最终绝望上吊的傻姑娘。
在护卫冲进屋里的那一瞬,谢锦姝决定为那个沉迷于爱情的天真姑娘做些什么。
她强忍着疼痛,拿起地上的匕首,爬到萧楚钦身侧割断了他的腰带,从他头顶往下勒住了他的脖子,坐在地上,一只脚踩着他的肩膀借力,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他勒得死死的。
萧楚钦瞪大了眼,慌乱地扣着脖子上的腰带,下头两只脚胡乱地蹬。谢锦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咬紧了牙关,全然凭着生命最后的一股信念,活生生地把人勒到断了气。
在感觉到底下的人没了动静之后,谢锦姝总归松了口气,一脱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眼神涣散,望着半空,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锦姝!”宋徇冲上前把地上的姑娘抱到怀里,颤抖着捂住了她的伤口,试图让血不要再往外涌,然而完全无济于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御医!何七,快去请御医!”
谢锦姝恍惚间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