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谢锦姝便有信心了许多。
到了安清殿外,谢锦姝远远看见何七站在白玉石阶下,和几个小太监训话。宋徇登基后,他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呦,谢小姐怎么来了?”何七看见谢锦姝,依旧客气地带着笑脸迎过去。
谢锦姝斟酌了片刻,道:“何公公,我想见皇上。能不能替我通报一声。”
何七应道::“谢小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皇上这会儿正在和几个大臣议事呢,您看您是要先回去呢,还是在这等着。”
这么晚了还在议事?
谢锦姝想,皇上刚登基,事务繁多,说不定明天来了,又是在议事,倒不如就在这等着,他一空下来就会召见她。
“反正我今晚也没什么事,就在这等吧。”
何七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好嘞。那我先去忙别的了。”
何七转身一走,谢锦姝脸上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她就这么独自站在安清殿外,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四五个穿着绯红官服的大臣从正殿里出来,谢锦姝唯恐碰见熟人,连忙退到柱子后边,把头埋得低低的,所幸从身形上判断,并没有她不想见的那个人。
“......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彻底铲除萧党,这京城很快就要变天了......”
“先帝都留遗诏了,皇上要再不敢动手,岂不是要被天下之人耻笑,你瞧咱这位新皇是那般畏缩的人么?”
“可我听说,昨晚是申阁老在背后捅了萧党一刀,要说敢,还是这位年轻的大学士敢呐。”
“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能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内阁大学士,这叫要勇于抓住机遇,要我说,这能靠岳丈发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什么岳丈?申阁老功成名就的时候连婚事都没定下呢!”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我跟你说......”
一行人边走边嚼舌根,渐行渐远,从皇帝到先帝到申阁老,再到薛家,全说了个遍,谢锦姝盯着那群人的背影,蹙眉深思。
萧家倒台竟然和申时宴有关,这个人的心机谋略倒是在谢锦姝的意料之外。
“谢小姐。”
何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谢锦姝身边,谢锦姝回过神,期待地问:“可是皇上召见我了?”
“没呢。”何七说,“我是来告诉你,皇上刚刚传了晚膳,你怕是还要接着等了。”
谢锦姝笑得勉强:“公公可有告诉陛下我来了?”
何七道:“说了,大臣们一走我就进去说了,可皇上听了什么都没说,就顾着低头看奏疏,我也不好多叨扰他。”
怎么会这样呢?
谢锦姝暗暗叹了口气。她想不明白宋徇的态度,他若是真的不想救哥哥,直接让人出来赶她走就是了,她也不敢反抗。可他这样明知她来了,却故意这样晾着他,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宋徇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七看谢锦姝垂眸沉思,试探性地问:“你要觉得在这站的累了,我让人带你去值房休息吧,反正,这会儿宫门也下钥了,你干脆去值房等着,等皇上什么时候想起你了,我立马让人去告诉你。”
“好,多谢何公公。”谢锦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倒要看看,宋徇这忘恩负义的孩子想干什么。
......
......
安清殿,西暖阁。
晚上宋徇没什么胃口,御膳房送来最清淡的冰糖百合马蹄羹都只吃了小半碗就再吃不下。
何七在一旁给宋徇布菜,见他忽然放下碗,手里的动作停了一停,放下筷子,道:“陛下不吃了?”
“没胃口,”宋徇拿起帕子抹了嘴,道:“让人撤下去吧。回书房。”
何七着急地问:“陛下真的不再吃两口?今天午膳也没怎么吃......”
宋徇没理会他,站起身就走。何七只好改口道:“那等晚些时候陛下饿了再传膳吧。”
回书房的路上,宋徇路过殿门口,往殿外看了一眼,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陛下可是想召见谢小姐了?”何七问。
“不,”宋徇听见何七的话,有种被看穿了心事的羞恼,收回目光,继续大步往书房走,“让她继续等着。”
何七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别扭的性子。
等宋徇回书房开始看奏疏,何七想起谢锦姝还没用饭,偷偷溜出正殿,吩咐小太监去给谢锦姝送饭。
回去的时候,何七掀起帘子刚跨进门槛,就感觉前头有一道目光迅速收了回去,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一声不吭地走到桌案旁,看见砚台里的墨没了,便挽起袖子磨墨。
“你刚才去哪里了?”宋徇换了本奏疏,故作不经意地问。
何七也不遮掩,说:“回陛下,奴才让人去给谢小姐送饭了。谢小姐自打进了宫,先是在殿外站了一个时辰,后又在值房里等了半个时辰,滴水未进,奴才恐皇上还要再纠结上好几日才召见谢小姐,怕她若是不吃不喝撑不到那个时候,故而提醒宫人去给她送吃食,吃饱了才有力气等。”
奏疏掉落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