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太爷问:“你怎么来了?”
“父亲今日回家,我身为您的女儿,怎么能不来看看您。”申时灵说完这番话,看向申老夫人。老夫人立即偏头躲开了她的视线。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件簪子和案卷,都是我从大理寺寺丞,宣平侯世子那要来的,说是来的不正当,也没有错。但获取的手段不正当,并不意味着它们不能作为罪证。”
谁都没想到,申时灵竟然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方才我听见,母亲暗指我红杏出墙,嫁给林桡反倒委屈了他,可母亲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当初执意留在京城,是想为我莫名其妙死去的二嫂查明冤情,绝非因为世子爷。”
“你这丫头真是越说越荒唐了!”申老夫人怒目而视。
“荒唐什么?”申时灵冷笑,“既然母亲那么喜欢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便索性承认了,不正合您意?”
她看向申老太爷,不卑不亢地说:“父亲,您别觉得女儿此举给家族抹黑了,女儿实属被逼无奈,更何况,要不是有世子爷提醒,我和二哥怕是永远都不会发现,母亲当初交给二哥的那盒骨灰并不是二嫂。至于二嫂的尸体究竟去哪了,还请父亲替我问问母亲,毕竟当初二嫂的尸体烧毁时,家中只有母亲和大哥大嫂在。”
申老夫人被申时灵一番话说得后背直冒冷汗。
申老太爷对这个女儿还是要比对申时宴温和一些的,但由于是他们是一母同胞,也喜欢不到哪里去。
“我在徐州时收到过你母亲的信,大夫都说了,你二嫂是得了肺痨过世的,就因为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让你们看见尸体,你们就觉得二嫂的死有冤情?”
申时灵向申老太爷走近了两步,指着地上的刺客:“女儿也不想疑神疑鬼的,父亲。可巧合实在太多,我不得不怀疑其中有鬼。”
“孟鳞,他们摆明了是想诬陷我,还有那个世子爷,为何要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您一定要为我做主。”申老夫人眼角发红,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知道我不是二爷和三小姐的生母,过去对他们多有疏忽,但这也不是他们平白无故对我横加指责的理由啊。”
申时宴淡淡道:“我倒是十分庆幸这些年您疏忽了我们,让我们避免于像大哥一样被您引入歧途,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你住嘴!”
申老夫人生平最恨的就是自己一手栽培寄予厚望的长子,处处比不过这个没娘养爹又不疼的次子。
往常,谁敢在老夫人面前提一句二爷的好,她就能让谁过得不好。
“谁许你对你母亲不敬的?你过去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申时宴不语。
申老太爷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像被逼急了似的,拍着茶案无奈道:“那你们到底想如何?把你们母亲吊起来,刑讯逼供吗?”
“那倒不必。母亲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事都是经由下人之手,要想知道真相,只需要抓几个下人审问一番便可。”申时宴说着,眼睛看向了申老夫人身后的李嬷嬷。
李嬷嬷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向老夫人求救:“老夫人......”
申老夫人看向老太爷,焦急地劝说:“孟鳞,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俩兄妹从一开始污蔑我刺杀金掌柜,到现在又说我害死了自己儿媳妇,你要是真的下令审问我身边的人,就算你信了一半了,我在这个家还有颜面可言吗?”
“可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两个人是不会罢休的。”申老太爷握着申老夫人的手安慰她,“尤其是申时宴,他不当对你有意见,对我更是心存怨怼。你放心,如果最后问不出什么来,我一定让这两个胡闹的人付出代价。”
“那要是他们屈打成招怎么办?嬷嬷年纪大了,哪经得住他们刑讯逼供?”申老夫人心疼不已,掩面哭泣。
申老太爷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既然我今日回来了,那审讯的事,就由我来办。”
申时宴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申时灵焦急道:“父亲不可!”
堂堂一家之主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明目张胆地偏心申老夫人,另人乍舌,就连刺客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多嘴:“我说你一个内宅妇人怎么这么嚣张呢,原来是后头有人护着。早知道这样,我还替你受那么多刑做什么,一开始就该全招了。”
“够了!”申老太爷拂了拂手,对申时宴说,“把这个人弄下去,原地关押,待我这边先查明了,再带他过来。”
“父亲莫不是在开玩笑?您连这么重要的人证都不在乎,打算怎么查明?”
申时灵观察着申时宴的举动,随时准备上手拦人。
“二哥,你说话呀。”
“没关系,时灵,你让开吧。”申时宴站起身,牵过妹妹的胳膊,让她坐到圈椅上休息,“有些人摆明了要偏袒,咱们就是拿出再多的铁证来,他也能颠倒黑白,假装看不见。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随他去吧。”
申时灵不甘心地摇了摇头,可她争辩了许久,深感筋疲力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申时宴走到厅堂中央,朝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