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帘子,时灵也能感觉到他好像生气了,问:“一大早的,世子爷找我什么事?”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递出来一个盒子和一本卷宗。
“给你。”
申时灵连忙两手接过,“这是?”
“盒子里的簪子,是我偷偷从大理寺存放死者遗物的地方顺出来的。还有那本卷宗里,记录了我上峰戚大人从接手这个案子开始的所有事情......”
“这你都敢偷出来?!”申时灵惊愕地睁大眼,好像捧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楚砚脸一黑,沉着嗓子道:“大理寺的所有案卷都是机密,我还没胆大包天到偷原件的地步。你拿的这本,里头的所有字,都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一笔一划亲手抄录的,你给我拿好了,可别不识好歹!”
“我怎么会不识好歹?”申时灵把东西紧紧抱在怀里,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家里去藏起来。
楚砚听见这话,心情美好了许多,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申时灵屈膝向他行了一礼,“世子爷的这份恩情过重,小女无以为报,唯有一颗诚心......”
“别装傻,你知道我要什么。”楚砚掀开帘子,看着她的耳垂一点一点变红,有种冲动向过去捏一把。
他心里这么想,也的确就这么做了,一只大手先是直接伸到她耳朵下捏了捏,而后又故作不经意地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摸了回来。
他原本就是一时兴起之举,可见自己一碰他,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企图往后退,心头火起,捏住她的肩头把她往前一拉,再探出头二话不说就亲了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唇,以往胆子再大的时候也只敢蜻蜓点水的碰碰脸蛋。可如今情势不同了,楚砚越吻越难以自拔,最后甚至钳着她的肩把她整个人都往自己这边提了过来,直到她喘着气推了推他的胸膛,他才放下了她。
申时灵重获自由后第一反应就提起袖子擦了一下嘴唇,楚砚看在眼里,适才温存的余韵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沉声道:“你再擦一下试试!”
申时灵顿住了,不服气地抿着唇瞪他,却没再敢动一下。
“乖,”楚砚很满意她听话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帘子放下,车轮再次滚动起来,流苏忙把神情呆滞的小姐拉到一边,小声道:“小姐,他这是什么意思?您上回去大理寺都和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申时灵不想在此处多言,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说了声:“走吧,我们回去。”一转身,就看见谢锦姝呆呆地立在街道旁,一脸愕然地看着她。
......
茶舍二楼。雅间。
“这就是你一定要留在京城的原因。”谢锦姝看着茶案上的卷宗和簪子,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申时灵不敢直视她,低头喝了口茶。“上回我骗了你,实在是无奈之举,不过,定不会有下一次了。”
谢锦姝拿起簪子,在眼下慢慢转了转,表情复杂:“你能从那个落水的人身上查到的事情,应当都在这儿了。往后,就别再去见他了。”
申时灵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那你......会生我的气吗?”
谢锦姝伸手轻轻摸过卷宗,“你想听实话?”
申时灵没敢应答。
“实话就是,我后悔帮你了。”谢锦姝认真同她说道。
申时灵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心乱如麻。
“讲义气重感情是好事,可不是让你把自己都赔进去。若你那位好姐妹就在天上看,看到你为了她这样做,心里该有多愧疚。”
申时灵强忍下泛到喉咙的酸涩,摇了摇头:“我原本想正大光明的去找戚大人,可又怕被我二哥发现,只能求助于他,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的心思,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在想,他若愿意帮便帮,若要提什么过分的条件,我便不要他帮了,可是,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这条线索......”说到此处,申时灵已是泣不成声,谢锦姝忙起身走到她身旁蹲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盯着茶案上的东西深思。
“都结束了......这根簪子上的红珊瑚,成色极好,寻常奴婢怎么会买的起这样贵重的簪子,这个人是从哪来的?”
申时灵渐渐止住了哭声,抬起朦胧的泪眼望向那支簪子。
“我也不知道。”申时灵坐起身,把簪子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瞧,发现尾端有一条细小的裂纹,想起了一件事。
“我忽然想起,好几年前,我母亲曾经有一株一尺高的红珊瑚,紫檀木底座,下人清扫库房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摔成了好几大块,当时因为这事,我母亲发了好大的脾气,一气之下,直接将那奴婢发卖到了青楼里去。这支簪子上的红珊瑚,会不会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又被我母亲赏给了这个人?”
“这倒是说的通。”
申时灵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我母亲生性/爱财又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