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姝抿了抿唇,挺直背脊冷着脸走进雅间。她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望着外头的景色,还在纳闷萧楚钦怎么看起来个头又高了一些,就见那人背着手转过身来。
一张多年前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谢小姐,好久不见。”
谢锦姝浑身一僵。怎么会是他?
申时宴一眼就瞧出了锦姝的不自在,觉得颇有意趣,垂下眼眸拉开茶案前的椅子,见她还傻站在原地,瞧着她微笑:“站那坐什么?过来坐,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谢锦姝移动视线,瞥见茶案上放着一个木盒,不知道那是什么,心里没底,更不敢过去。申时宴是个大忙人,肯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来找自己,是什么事呢?
锦姝猜不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虽与她相识多年,还结为夫妻,可她做了谢锦姝后才发觉,自己好像不是很了解他,对于不了解的事物,人难免觉得害怕。
“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还赶着去赴约,就不坐了。”
申时宴也不勉强,低头打开桌上的木盒,谢锦姝隔着老远一下就认出了她的珍珠耳坠和翡翠镯子,惊诧地瞪圆了眼。
“这两样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申时宴一手扶着盒子,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出谢锦姝此刻的神情。
谢锦姝连忙做出懵懂不查的样子,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申时宴笑了笑,拿起盒子向她走来。他笑得很儒雅,明明拿捏住了她的七寸,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谢锦姝克制住想往后退的冲动,尽量直视他的眼睛。
“第一次,你用这对耳坠让我原本的打算落了空,我没有和你计较;第二次,你用这只手镯偷偷让人帮你去大理寺找人,我也没有到督主面前戳穿你;第三次,你直接把时灵带到你府中,去请督主帮忙让他夫妻俩得以留在京城,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说的都对吗?”
谢锦姝淡淡道:“申大人,这第三件事,的确是我做的没错。时灵是我的好姐妹,她有困难,我既然能帮,为何不帮?至于前两件我可就不清楚了,大人可要明察秋毫,莫冤枉了我。”
“认识不到一天的好姐妹?”申时宴浅笑着说,“你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似乎开始得不大纯粹。”
“如何不纯粹?难道大人觉得我刻意在与您作对?”谢锦姝问。
申时宴笑看不语。
谢锦姝一本正经道:“大人要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申大人久混官场,城府深沉,过惯了勾心斗角的日子,理解不了我们这些小女子之间的感情,也是正常的。”
“我来之前还是小看你了。”申时宴朝她点了点头,踱步到高几前,把盒子放在上头盖好盖子,说:“你不认也没关系,反正这些事你做没做过,目的到底是什么,待我明日上提督府问一问督主便能知晓了。”
谢锦姝脸色骤变,趁着他转过去的功夫,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申大人拿着两副不知名的首饰就想上提督府质问我兄长,未免有些冒犯我们谢家了。”
申时宴转过身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何况,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兄长的利益。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吗?”
他说话时,眼里总是习惯带着一点笑意。以前,锦姝会觉得这是他待人接物都很谦和的体现,现在却只感觉到一种压倒性的力量。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分明只在他能绝对把控的人面前会如此。
例如她。
谢锦姝咬了咬腮边的软肉,故意不回答,只是看着他。待他带着审视的眼神朝锦姝走过来,锦姝突然朝着高几冲了过去,抓起盒盖就往墙上猛地摔去。
木盒是没有上锁的,随着锦姝的动作,里边的耳坠和镯子都被甩飞了出去,先是砸在墙上后又重重落地,一只镯子就这么摔成了五六段,耳坠也惨被摔成了珍珠粉。
谢锦姝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挑了挑眉,回身看向一脸诧异的申时宴,笑道:“申大人不是习武之人么?怎么就这样看着?”
申时宴云淡风轻地:“我只是不想让你又说我冒犯了你而已。”殊不知,控制自己的本能反应不过去拦她比抢赢盒子更加考验一个人的敏捷度。不过说起来,她此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谢锦姝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回答,好像很嫌弃与她有肢体接触似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那大人现在还打算上提督府去声张正义么?”
申时宴颌首道:“自然要去。不过是没了物证而已,我手上还有人证,你应该也认得,而且,你见了他,应当会很生气,因为第二次那只镯子,其实是他主动给我送上门来的。”
那个小混蛋!早知道她就不该相信他!!
谢锦姝几乎是咬牙切齿,气得粉面涨红。
“你很聪明,但也太不谨慎了,往后再做这种事,无论如何,都记得用碎银子或铜钱,别轻易相信一些只有利益往来的人。”
申时宴在她周身一边踱步,一边琢磨她的神情,见她一副分明快要忍不住却还强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