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谢锦姝踩着小碎步凑过去,“殿下您不用自责,千万别让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坏了您的心情。依我看,今晚月色这样好,不出来散散心真怪可惜的。”
宋徇一听就知道她在暗示什么,本想打破她的幻想,扭过头对上小姑娘的一双剪水双瞳,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到嘴边的话又不自主地咽回去了。
“你饿吗?”
这是想带她回宴席处?谢锦姝期盼着点了点头,答道:“饿。”
“那先带你去街上买点吃食再送你回去吧。”
上街去买呀......
谢锦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下去了,干巴巴地道了谢,失落不已。
京城的夜市每日从酉时就开放了,人流密集,连平板车都难以通行。马车更是只能停于夜市之外。
宋徇本不想放谢锦姝下马车去,只是一路上见她心事重重地往窗缝外瞧,还时不时地叹口气,像只在笼里关久了的鸟儿,格外渴望外头的世界,最终还是心软了。
街上的吃食多得看不过来,似乎每一样都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宋徇缓慢行走在长街,把街道两边的浮铺都看了个遍,仍不知从何下手。他在东华寺吃斋念佛了三年,记忆中有关荤腥的味道早已淡去,也不知在小姑娘之中时下最流行吃些什么。
他忽然看见有一家卖羊肉饼的铺子,门口悬挂着一颗巨大的风干羊头,乍一看有些吓人,想起了六岁时奶嬷嬷从宫外给他带了一份的羊肉饼,里边放了十几种香料,可惜母后说小孩子不能吃,只让他尝了一小口就拿走了。
但就那一口,便让他记忆深刻。
“老板,给我来一份羊肉饼吧。”
“好嘞,一份三文钱。”
便衣护卫上前递上铜子,宋徇接过被油纸包裹着的热气腾腾的羊肉饼,低下头闻了闻。
味儿果然够重,是记忆中的味道,他如今虽吃不得这些玩意了,但那小丫头片子定会喜欢。
宋徇转过身,却没看见人,心下顿时闪过一丝慌乱,好在下一刻,他就瞧见那姑娘正带着自己的丫环费劲地挤开围观的人群,往官府的布告栏去了。
“三月初六申时三刻,城南龙泉尼姑庵后方突发大火,火势凶猛,央及主寺,致使本寺损失惨重,现急需外界各位父老乡亲出手援助,本寺将在三月十五于龙泉尼姑庵外开展募捐,望各位爱心人士多多援助......”
谢锦姝读到一半,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还没清醒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周围百姓的议论就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龙泉尼姑庵平日里去的人也不多,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火呢?”
“我听说似乎是有人恶意纵火,那火都快烧到后山上了,整座尼姑庵能救下来一半就不错了。”
“唉,你说这修行之人,心地也未必就纯善......哎,我前几日去柳岸胡同串亲戚的时候,听闻他们那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失足跌进河里淹死了,你说是不是那纵火的人跑出来后,慌慌张张的才掉进河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