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徇忽然在下长廊的台阶上停了下来,望着空中的圆月,轻轻叹了口气。谢锦姝没留意,走着走着一脑门撞在了他的背上,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
“哎呀。”
宋徇转过身,看着她捂着脑门的倒霉样,无奈道:“走个路都不看前头,你这双眼睛,是专门用来找人的吗?”
“我没有!”谢锦姝是委屈极了,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反驳完后,又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太子,立即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您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就和他们一样,把我当成那种爱上赶着倒贴的姑娘,尽情冷嘲热讽也无所谓......”
“我只是和你哥哥一样,恨铁不成钢罢了,你别想趁机冤枉我,赶紧说说,最开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离开多长时间。”
“他们起初冤枉我偷看萧楚钦,还故意当着别人的面,把我先前想和他私会的事情说出来,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殿下,我自认不曾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从前的交好,也都是你情我愿,如今他要和别人订婚了,就这样欺辱我,这说得过去吗?”
宋徇听完谢锦姝不带停顿的控诉,沉默了很久。
“他会突然转性,兴许是受萧首辅的指示,未必是冲着羞辱你来的。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谢锦姝这几日已把内阁成员与太子之间的纠纷捋顺,深知其中的复杂,却仍平息不了气愤,暗暗在心中唾弃了那萧楚钦一番。
呸,真不是男人。
“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他们俩兄妹动手。要是我没有来,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谢锦姝被问得低下头,手心出了一片黏腻的汗。
怎么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欺负,不打,还能怎么办?
前世,她那做过二十来年当家主母的外祖母常教导她,不管你遇见多荒谬的事,多么不讲理的人,都应该做到从容不迫,心平气和的以理服人,尤其是在外头,更不可轻易与人争执打骂,那样有失名门贵女的风范。
她一直谨记外祖母的教导,甚至对待那些举止粗俗的女子暗暗鄙夷,可她如今才深刻的感受到,她从前能做到这些,其实不过是因为在将门的庇护下,没有人敢欺负她罢了。
当她遇见真正的羞辱,她发现自己除了最粗暴的解决方式,脑子里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我知道不该如此,可人在极度的气愤下,往往是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的。”不过,她并不后悔。
宋徇尝到了一点心酸,不忍再苛责,无奈道:“这会儿又懂事起来了。”
他接着往前走,叹道:“可你分明就知道人家是怎么看你的,还不死心地凑过去,又是何苦?”
他还是不信她。
谢锦姝忽然不想再做解释了,盯着他的背影,慢慢跟在后头。
“说起来,今日的事,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在我。我先前以为萧家的人不会来顾大人的寿宴,才做主带你过来散心,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