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琥也坐在窗前,定定的出神想了许久。
如果谷鸢不是他的女人,大约上辈子,她就是陪着他出生入死,他也只会当她是一个忠心的奴婢。
可偏偏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当时也是唯一的一个。
由着他亲手教养,照着自己所有的喜好去培养的一个女人。
本就注定会有几分喜欢,些许在意。
何况那次她背着他在荒山上逃命的时候,他其实清醒过。
感到她背着他,艰难的在地上爬……
他不记得那时心里什么滋味,但记得那一刻的心神动荡。
大约就是自那以后,他待她越发不同。
之后,两人艰难的过了几年时光,颠沛流离,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他生在皇家,心门本就不大。
她硬生生的这样撬开了一点,挤了进来,他如何还能轻易放的出去?
两人之间有信任,也有依赖。
不论他显得再怎么冷淡,高傲,可是真的难过的时候,真的受伤的时候,却只想抱抱她,靠在她怀里休息。
可他终归还是把她弄丢了!
想到这里,谢琥越发恨起了魏氏。
算下来,现在魏氏也有十二了,不少大户人家的姑娘这时候就开始要相看说亲了!
他一定会早早送她一门好亲事的!
……
谷鸢跟着池愉在路上奔波了十几天,终于在二月廿七赶到了安阳县。
比调任令限定的三月十二,足足提前了十几天。
原安阳县令钱霖也早就接到了调任通知,不过因为因
钱霖要等着池愉来交办,所以赴任最后限期在四月廿二。
而且钱霖是迁调去中枢省下任右正言,虽然还是七品,却是天子近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钱霖原只是二甲进士出身,现在却有这样出路,早就喜的脚打颤,只盼池愉赶紧来,他好早日上任。
现在看到池愉到了,钱霖立即就催着池愉做交办。
这一县之事,最大的就是钱粮上。
池愉到任以后,先收了县令的印鉴,再与其他佐官见了见,却迟迟不肯在钱霖的接办文书上用印。
这可把钱霖气得不轻。
本来他是左升,原想着不论是谁来交接,也不会不识相的为难他,万不曾想到池愉居然真就这样不识相。
眼看着已经三月初一了,池愉却还是推脱道:“钱兄,这本县的账目,我还没有盘算出来,总归让我先看看吧?”
钱霖温和的笑道:“自是应该,只是刘主簿不是已经核对过了?池兄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他便是……”
“实不相瞒,我这次左迁入都城以后,想在到任前,抽点时间先去把家小接过来……也好一家团聚,所以……”
说到这里,钱霖态度极好的抱了抱拳,还给池愉行了一个礼道:“还望池兄行个方便。”
“左右都是同朝为官,便是有什么不对,以后你再到都城找我就是……账册都在这里,我总不能不认。”
虽然钱霖说的客气,但池愉就只是笑着,怎么也不肯用
印。
钱霖本来就出身清贵人家,如此低三下四的恳求了几句,却不见池愉出声,不由气得一甩袖子,走了。
他气呼呼的出来后,给在外间做事的刘主簿打了一个眼色,对方便会意的跟了过来。
走到外间一处无人地,钱霖才压着声音道:“你都搞清楚了吧?”
“大人放心,这人能有三头六臂不成?这里面可有五年多的账子,足有三石重,便是拿车拖也要拖两个来回呢,他还能在这几天里看出什么?”
刘主簿低低笑道。
钱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可别小看他,大小是个状元郎呢。”
“再怎么状元,也是个人,他就是不吃不睡,只怕也看不完,更别提考上状元的书呆子也不少。”
“你就瞧瞧他的穷酸样,只身赴任,自己没个小厮,妻子也没个伺候的丫鬟。”
“过去也就最多能在县学里读点死书,能读好了四书五经,便算是祖上冒青烟了,至于算学,他只怕刚入门吧。”
刘主簿有些不屑的笑道。
算学虽然在举试里也考,但很浅。
真正深入的地方,县学里肯定教不了。
要另请算学大师教授,这样的开支不小,一般家庭负担不起。
加上举试不重视这门,所以多数的儿郎也不会学。
大半只有大户人家,或是富贾商户,才会请人教授家里的子弟或是女儿,方便他们以后打理家中庶务。
像刘主簿就是富贾商户出身,所以算学精深。
其实
这些账,钱霖也不太看得懂。
反正就是搬来搬去的套路,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就少了。
因此这安阳县是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刘主簿。
刘主簿在此位置经营二十余年,家中更是富甲一方。
钱霖原本也不想上贼船。
可是前任县令走时,就给他留的是这样的烂摊子,他糊里糊涂的押了印。
等年末汇账的时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