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到了下半晌,雪总算是停了。
谢世璟不愿意继续枯等,雪一停,就吩咐人铲雪开道,往城里去了。
虽然掌柜的想拦一拦,但看谢世璟留了两个人拿着郡王府的金令,便也不敢再拦了。
众人在大厅坐了一夜,抱怨声越发响亮。
但因为谢世璟回了城,自然会有人报官,所以官差居然冒着雪赶了过来。
所以第二日下晌的时候,包大点便领着几个衙差到了,在池愉的指挥下开始办差了。
其实下手的人是谁,池愉心里早就有数,之所以没有马上揭开,不过是因为这事比一般人想的要复杂。
看到池愉带着官差进来的时候,云望月叹息了一声道:“我真的没有杀人。”
“你确实没有杀人,你只是利用了阿珠的贪心,在你的梳妆盒上,放下了机巧。”
“而你大约也不是学医的……我曾经听闻,几十年前丹阳有一户云家子弟,极擅机关之术,三代人皆为西祁皇室设计墓葬机关。”
“云,这姓可不多见。”池愉笑容温和,却让人看着心里生畏。
云望月闻言,不由轻笑出声道:“三十多年了,谁还记得云家……倒是没想到,你这少年郎,居然知道。”
池愉本来也不知道这些旧事,还是因为之前大黑山之事。
当初那阴毒之物事涉西祁皇室,池愉难免多加打听了一二,因此才听闻了些西祁的旧事。
“其实,我也没骗你,我爹确实是行医的。”
云夫人说到这里,不由又笑了笑。
“不过,我家中出事以后,我被族人驱逐,改随了母姓。”她眼眸幽幽的解释。
这些她都没有和谢世璟说,非是不想拖他下水。
而是如果他真有能力,只要去兴义一查,便可知道一切。
但从来没人查过,可见若非能力不足,便是没有心……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而且,我就算设了机关,只要她不想图谋我的财物,也不会死,不是吗?是她自己打开的机关,又如何能怪我?”云望月狡辩道。
池愉对这事不做置评,他只管找出真相。
如何审判,这样的人命大案,可轮不着他来判。
云望月却又道:“阿珠还有同伙。”
池愉点了点头,从内里点了四个人出来,让人惊讶的是那对行脚商人兄弟,居然也在其中。
反而那个之前撒泼耍赖的泼皮不在其内。
只是池愉却也对包大点道:“这人行迹可疑,虽然与凶案不一定相关,也一并带回去问问。”
云望月本来一直没出声,此时倒对池愉高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我不确定,只是他们嫌疑最大。”
池愉说完,便让包大点把人带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不论是池愉还是谷鸢玩乐的心思都淡了,其实并不太想继续去泡温泉。
但毕竟是应承了韩秋明的事,倒也不好反悔。
等雪化尽,两人到达憩园的时候,也已经腊月二十六了。
看到
他们两人风尘仆仆的赶到,憩园的管家刘五叔,笑得快不见眼的说道:“可算是来了,大人都问过两次了。”
池愉这才知道,因为路上的耽误,韩秋明虽然比他们出来的晚,却今天早上便到了。
知道这事以后,池愉和谷鸢也顾不上休息,赶紧去拜见主家。
韩夫人无空接待谷鸢,便打发了小婢引她先下去休息,只让人引了池愉去见韩秋明。
这庄子是特意置的温泉庄子,内里自然不会只有一个泉眼。
早就挖了引泉水的内渠,分置了几处汤池。
池愉和谷鸢两人也分到了一个小院子,内里就有个小汤池。
既然池愉没回来,谷鸢却也没客气,自己收拾好换洗的衣裳,便先去汤池里泡上了。
这一泡,就泡得她有些筋骨酥软,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脚步声,她不由心下慌乱,大声斥道:“谁?”
“我。”池愉低声应了一句,便一撩帘子走了进来。
他进到内里,也没个顾忌,径直脱了衣裳,下到汤池中。
这倒是让谷鸢有些不自在了。
她期期艾艾的说道:“你泡着,我先上去?”
“鸢鸢,我有话想和你说。”
池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笑意。
谷鸢回首看向他道:“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嗯。韩大人私下告诉我,吏部调了我的档。”池愉说到这里,眉眼里难掩喜色、
谷鸢便笑着侧过头,听他说。
池愉伸手过去把她揽进
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小声与她低语道:“我可能要升迁了……而且是吏部来提档,大半不会留在江城郡。”
这件事对池愉来说,确实是一件喜事……他不喜欢呆在江城郡。
虽然这里是他的家乡。
可是想着有位郡王一直在觊觎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也不会高兴。
何况他千辛万苦考的状元,可不是为了只为了在这里一直当个推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