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名狼籍,还与一位郡王牵扯不清的妻子?”
“说实话,以他当时的情况,想当高门贵婿完全不成问题,何必娶你呢?”
谷鸢还来不及反应,谢世璟已经得意洋洋的嘲弄道。
池愉看见谷鸢脸色有些苍白,不由神色冷沉的反驳道:“殿下,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我自己乐意……”
“我与燕娘的事,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何要她来多嘴。”
谢世璟说到这里,一脸讥讽的看着谷鸢道:“你是被老六宠坏了,真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可以让你随便消遣的?”
“顺便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妇人未免有些短视,状元郞与你的婚事,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他一样得到了很多东西,甚至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若是没有与你这桩婚事,他必然会留在都城,到时候若是得不到他人的举荐,他得在翰林院呆了多少年,谁也说不清。”
“可是他兵行险招,反而在所有人面前都留下了一个念旧深情的形像,连陛下事后都点评此子磨砺一二,可为实干之能臣。”
“陛下登基十几年,取了上千个进士,只怕能让他记住的人不足二十个,池愉就是其中一个,这种隐藏的收获……极大!”
谷鸢一直淡然的听着,最后还镇定的笑了,反问道:“殿下,你恼羞成怒了?居然口不择言?”
“某些人就算喜怒无常,甚至还有些自私无情,
但最少会因为别人曾经陪他出生入死,对人高看一眼。”
“而你……”说到这里,谷鸢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
她定了定心神,讥诮道:“舍弃了不畏生死,留在你身边陪伴你的女人时,居然还会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是在为她好。”
“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了你舍弃了家族,舍弃了名节,根本不可能有好的归宿。”
“在长辈逼她去给一个快能当她爹老男人当填房的时候,你也无动于衷。”
“反而是汪将军看不过去,念在少时的一点情份,愿意牺牲自己的婚姻娶她……你确实该恼羞。”
本来谷鸢没想和谢世璟闹什么。
但谢世璟一直消遣她,让谷鸢很烦闷……那就互相伤害吧。
谢世璟不以为然的讥笑道:“你陪着老六出生入死?”
谷鸢没有答这话,只施了一礼,便拉着池愉回了房间。
入屋后,池愉才道:“你与他的过往,我甚少过问,毕竟那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话题。”
“但你说陪他出生入死,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很低,甚至有些飘忽。
谷鸢沉默了一会,只说道:“其实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但他会如此执着,大约是因为这样吧。”
多余的话,谷鸢也不想说,只保证道:“不论如何,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池愉呢喃自语般的叹了一
声。
谷鸢没太听清,不由一脸疑惑的望向他。
池愉却转而说道:“我说,我出去看看雪。”
谷鸢怔了怔,立即道:“我陪你去。”
“不了,你身子弱,又畏寒,好好在屋里歇着,我就去看看雪下了多厚,方便估量行程。”
池愉说完,又温和的望着谷鸢笑了笑道:“好好歇着。”
谷鸢确实畏寒,又才将将退了烧。
她也害怕出去吹了寒风会再反复,便没有跟着出去,反是坐在窗下想起了心事。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个出色的姑娘,说外表,算是不错,但也不是绝色。
技艺更是普通,她能做的,有手有脚的人基本都能做。
虽然她厨艺什么的也还行。
但这都是伺候人的活,全是花钱能买来的享受,差一点也不会影响过日子。
所以她虽然很感激池愉待她好,却始终还是不安的。
总觉得这份好,他随时可能收回去。
至于谢琥……他是皇子。
性子更是传统的贵族子弟,绝对把宠妾灭妻当成一大丑事来看。
所以前世今生,她也从来没信过谢琥会真心喜欢她。
……
坐久了,不禁有些犯困,谷鸢迷迷糊糊里,又想起了前世江城郡城破之后的事。
那时两人刚逃进深山,便遇上了大雪封山。
起初她是高兴的,因为下了雪,就意味着不会有追兵了。
他们只要再躲上一阵子,便可以沿山路绕过江城郡
,再自礼江河向上,去往新平郡。
可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雪吹进了他们躲藏的山洞,吹熄了柴火。
而天太冷了,根本打不着火。
那时候谢琥还受了重伤,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未醒。
他这样的情况,如何能吃冷食?
她只能把雪贴在身上捂成水,再捂的热一点,把干粮泡成软糊,慢慢喂给他喝。
如此到了第五天,谢琥才醒过来。
因为他身体不好,她把所有的干粮都让给他吃,自己只啃点雪和树皮。
谢琥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