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词里描写的少年状元郎,是何等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人物?
最后居然沦落成了一个巡夜人!
但是池愉记得自己看过那诗词以后,因有些兴趣,去查阅过岑廉的生平简介:
岑廉,字青臣,犍山郡人(原西祁故都灵枢城),官居西祁枢密院学士。
原西祁司徒岑杲从侄,擅书法,尤攻隶书,妻卫氏为西祁镇国公嫡幼女……
看见卫素娘这一脸忧伤的样子,池愉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资料有误,难不成岑廉娶的便是这位?
卫素娘似乎看透了池愉的疑惑,居然轻笑了一声道:“别误会,我不是他的妻房。”
“细算下来,他既是我的表哥,也是我的姑父……他大我九岁,我记事起就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
“那时候灵枢城还正繁华,我每天除了绣花,便是与人赌棋,投壶,也没有什么事可干。”
“后来,我十几岁时,突然迷上了练剑,他剑术不错,闲时,也会指点我一二。”
“年少无知,甚是冲动,我也不知何时就对他动了心思,那时候我闹的很难看,虽没有自荐枕席,却也没少给他做女红。”
“这手刺绣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池愉其实对这些久事没什么兴趣,不由打断道:“你因何要杀岑廉?”
卫素娘也没有露出被打断的不悦,只淡然道:“是他逼我的。”
“年少时,他教我练剑,我无意中跌进了他的怀里,被府中丫鬟
看见了,便禀报了祖母。”
“因我生出了对他的心思,时常关注着他,母亲早已不满。”
“所以母亲也不愿意护着我,便由着祖母将我送到了山里的小庄子上。”
“这一住便是两三年,如此倒是避过了后面那场祸事……待我吃光山庄的存粮,不得不出来的时候,这世道早就变了。”
虽然卫素娘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西祁亡国之战。
“后来我听说家人多数死于战乱,偶有还活着的,多半不是没入教坊,便是在采石矶服苦役,也就绝了寻亲的念头,混在流民中另寻了一个身份。”
“又过了一两年,我略略安定下来,那帮我掩饰身份的流民就把我卖给了李家为妾。”
“我本来也想好好过日子,可是李兴的元配施氏不是人。”
“她给我下药,让我不停的在怀孕,生孩子,不停的在怀……她就是想让我生得油尽灯枯而死。”
“五年生了四个孩子,我那时候才二十多岁,就已经开始白了头。”
“我本来以为只能认命了,结果无意中遇见了岑廉过去的从属,他看我可怜,给了我一点药。”
“我就毒死了施氏,呵呵。”说到这里,卫素娘得意的笑了笑。
陈墨在想什么,池愉不知道。
但池愉心里或多或少,对这位昔日的贵族千金,还是生出了一点点同情。
却也知道,国破家亡,山河离散之下,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卫素
娘长叹了一声道:“我该知道的,天下没有凭白的帮助。”
“施氏死后,他就开始威胁我,让我帮着他们办一点事,一开始都是小事,我也没有在意。”
“直到六年多前的春天,他突然找到我,说岑廉在役营留医,让我想法照顾。”
“原来岑廉在采石场受了重伤,所以暂时在这就医。”
“这是我年少时拼尽全力也要去爱慕的人,现在却过的这么难,十根手指,有五根都碎了,连剑都拿不稳。”
“我是真的心疼,也不忍心,所以后来我发现了巡夜人陈阿大和他身量差不多高,而且无亲无故……便决定要让他偷梁换柱。”
池愉与陈墨互视了一眼,心中大震道:“没人发现吗?”
卫素娘摇了摇头道:“没有,因为两人身材相似,换了衣裳后,我们便照着岑廉的伤势,给他一顿毒打。”
“那人脸颊高肿的厉害,根本看不清容貌,我们再把他手指砸碎了,伪装出和岑廉一样的伤势……当然每日帮他换药的医士还是能发现的。”
“但我想了一个法子,让李兴把这个医士调去了他处,这样就换了另一个赤脚医士来为岑廉换药,只看医案的话,他自是不会注意太多。”
“后来,这人便以岑廉的身份,在役营众目睽睽中,因外伤感染,全身浮肿溃烂的死去,后来的医士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引起,也不敢多言。”
“主要这些照料苦役的医士
,本来就没几个有真水平,所以居然没有一人发现他是因中毒而引发的伤口溃烂。”
“又或着说,他们眼里苦役根本不是人,就没人用心照料过,连给创口止血收脓,用的也只是使过的药草烧成的灰。”
“所以在役营留医死去的苦役,占了三成以上,因此这个假‘岑廉’的死,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岑廉终于有机会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慢慢过上了人的生活,虽然巡夜收入微薄,但岑廉也很知足,我也很知足。”
池愉看着卫素娘,忍不住提醒道:“照你这么说,你与岑廉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