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根本没逃,或着说现在四门封闭,她根本也逃不出去。
被带到县衙的时候,她分外平静,如县令陈墨说的那样,气质温婉柔顺。
她施了一礼,便跪坐在堂下,什么也没说。
这次是池愉主审,陈墨旁听。
白氏一直沉默不语,不论问什么,她都不理会,气得陈墨都想叫人上刑了。
最后还是池愉一拍惊堂木道:“你可想过你的孩儿?你已经累他们失了母亲,可是要连父亲也失去?”
听了这话,白氏眼睫颤了颤,总算出声道:“与成平无关,他只是受了我的蒙蔽与诱哄罢了。”
“哦,该是你的跑不了,可不是你做的,你也要帮人背负吗?毕竟只有巡夜人是你所害。”
池愉声音温和的循循善诱。
白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大人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问妾身。”
“你不愿意招认,便是因为宁可背负杀人的罪责,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西祁皇亲宗室?”
这是池愉推论出来的。
白氏会不少刺绣针法,而且谈吐气度,都不像寻常绣娘教出来的。
可她的年岁摆在这里,也不可能是早年成名的绣娘。
而且西祁亡国多年,若只是一般宫女,大可不必如此掩饰。
就像莫咸这样的小吏,也都已经融入了大韶的生活。
大韶只对西祁逃亡的皇亲宗室或是名臣之后,才会重视。
至于是招安,还是斩草除根,就得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了。
听了池愉的问
话,白氏只垂着头,一直不言语。
良久后,池愉眯着眼眸开始猜测白氏的身份。
可惜便是聪慧如他,因为手里的线索不够,也推断不出结果。
“呵,听说池大人是状元,真年青呀,弱冠之年的状元,百年内也没几个吧。”白氏突然嗤笑了一声。
池愉不知道为什么,感到背上突地一阵发凉……
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柔弱的不行,甚至他们去抓捕她的时候,也没有遇上什么抵抗。
可是她就是这样得意洋洋的看着所有人,一脸的不屑,似乎笃定他们没有证据,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陈墨气得都咬牙了。
池愉却突然示意人端上巡夜人的那双绣鞋,冷笑道:“白氏,你可是与陈二私通,因而杀人?”
白氏嗤笑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
“你与人私通,并害死情夫,你可认罪?”
白氏似乎毫不在意,继续含笑看着众人。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西祁宗室之后,不但样貌出众,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审了大半天,一直没点效果,池愉只得先退堂了。
他们的证据本就不多,就算证据能钉死白氏,也不是池愉想要的结果。
他需要她招供!
最少能招出一点他暂时没查到的东西。
陈墨拖着李兴过去劝说白氏。
不曾想到,白氏在李兴面前也是寡言的。
她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最后李兴也是急了。
他突然暴躁道
:“他们都说你与那巡夜人有私情,你能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难道……难道央儿不是我的儿子?”
白氏好生养,嫁给他头年就开了怀,生了长子。
第二年没怎么歇又怀上了双胞胎女儿。
生过女儿后,没养上一年,又给他生了次子,大约也是生的太勤了些,五年三胎,四个孩子,之后好几年她都没再怀上。
次子出生以后不久,元配便病逝了。
那时候他也不算富贵,加上孩子也多,便无意再娶,由着白氏开始理家掌事。
白氏打理内宅,做的很是不错,又有子有女,他自问对白氏也算爱护,一家子过的也有滋有味。
只是因着家事繁琐,两人已经甚少有同房之时,多数的时候,白氏都是带着孩子们睡。
但五年多前,白氏突然又怀上了,那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人到中年,家中还会添丁,实是人生乐事……
但现在李兴却不免多想,毕竟多年不开怀了,乍突然又怀上?
白氏再忍不住的轻嗤出声道:“原来审讯女人能用的招数,便只有这样?”
听了这话,陈墨心下暗叫不妙,还以为他把李兴叫来是错了。
这时候,却听白氏突然道:“算了,我便全招了也无妨,只是有一样,你们需答应我,不得为难我的孩子。”
她的长子已经虚岁十五,应该可以承担起家中的担子,暂时照顾弟妹了……
陈墨闻言心下大悦道:“祸不延稚子。”
白
氏听出陈墨在与她打官腔,不由叹息了一声道:“算了,我也想明白了。”
“只要我有软肋,你们就会利用,现在还没有这样下作,只是因为你们还没有绝望。”
“我要一直不招,你们迟早会把我的孩子抓来折磨……我只一句话,要杀也行,给我们一个痛快。”
陈墨其实很想反驳,想说他们没有这样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