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多少情谊,谷鸢也懒得装情深义重,只默然的坐在厅里,听着池愉与伯父谷福两人客套的互相吹捧。
好一会子,谷福才试探性的问一句正事:“阿愉这些时候一直在忙什么?”
“主要是瞎忙……就前阵子去了一趟大黑山。”池愉轻声应道。
谷福听了这话,不由眉心皱了皱道:“昨儿见了几个从那处来的跑商,听说大黑山一带最近冷的厉害,不少人患了寒症,阿愉身体无恙吧?”
“我是夏日去的。”池愉赶紧解释了一句。
谷福这才放下心道:“如此甚好。”
在这一刻,池愉也好,谷鸢也罢,都没有觉得这所谓的寒症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陪着谷福客套了近半个时辰,还一起用过晚食,谷鸢这才带着池愉回她出嫁前的小院歇下了。
第二天一见面,谷鸢便看到谷福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与她说。
但谷福看到她身后的池愉,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过,临走前,谷鸢把地全卖给了谷福,换了六百两银子。
为了怕谷鸢出行不便,谷福还特意把这些银子,换成了银票,方便她带去江城。
有了这六百两银子,谷鸢和池愉到江城的初期生活基本有着落了。
但刚到江城的时候,池愉和谷鸢还是只能暂住在官家的驿站内。
官驿的屋子不大,两人的行李就占了大半,加上往来人流多,住着肯定不舒服。
所以谷鸢第二天,便寻了中人去看宅子
。
综合考虑后,她花了二百一十两,买了一处在内巷的宅子。
这宅子不大,也不临街,因为巷口小,以后也难进车马。
优点是这宅子是个东、西厢齐备的正经宅院,内里布置也不错,不少巧思之处,还有口老井,用水会轻松些。
而且,这宅子最大的优点是离池愉上值的衙署不过两里多地。
另外附近还有个小集市,采买也方便。
买好宅子,谷鸢又花了十一两银子,请人整修了一番,还把井重新砌了,又置了些家私。
等两人正式搬入宅子里,已经是十月廿六了,池愉也早就在衙署上值近两月了。
所以这宅子从购置到整理,几乎都是谷鸢一个人在张罗,甚至连搬入的日子,也是谷鸢寻人挑好的。
到了这一天,池愉还算有良心,特意告了一个假,给谷鸢帮忙。
把行李搬入宅时,谷鸢依着俗例,放了一挂爆竹。
听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夫妻不禁相视一笑。
在这么一刻,谷鸢心里漠然的在想……这算不算她的家?
家是一个温暖而又让她向往了两辈子的地方,可是上辈子她是没有家的。
谢琥的家,从来不是她的家。
后来她以冯玉娘的名义活了下来,照顾冯秋娘的孩子裴守正……甚至还收养了一些孤儿。
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处。
这世上,好像没有一处,能让她觉得可以放下心好好休养。
也没有一处,是就
算她一无所有,也还会收容她的……家。
夜里,池愉帮谷鸢打了水沐浴。
两人洗漱过后,躺上床时,池愉突然凑过去,吻了吻谷鸢的额头道:“阿鸢,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几个月的平静,就像镜花水月一般,被这句话给戳破了。
谷鸢听到这个提议,只觉得内心一沉,好半晌后,她才小小声的说道:“再等等我好不好?”
“嗯。”池愉低低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继续为难她,只是他的语调里难免有些失落。
谷鸢也没有想让步的意思,只是翻过身,准备睡觉。
可是她才一动,池愉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道:“睡吧。”
被他这样抱着……谷鸢感觉有些睡不着。
但她之前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便也不好再推拒他,只能闭着眼眸,努力装睡。
良久后,她感到池愉似乎以为她睡着了,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很是无奈。
谷鸢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对池愉来说不公平。
前世、今生伤害她的人,都不是池愉。
当然,池愉没来迎亲,确实让她有些难堪,但真正让她对感情,对家庭失去信心的人是谢琥。
可是现在却需要池愉陪着她慢慢走出这种状况,让她更好的去迎接新的家庭生活……
这一夜,谷鸢想的太多,迷迷糊糊里居然梦见了前世的事。
阿和带着慌乱的说道:“阿娘,阿娘,今天在宫宴上我居然
遇上了沂王。”
“他好奇怪,给了我很多赏赐,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阿娘,他会不会,会不会……”
一个闲散王爷,对宫宴上的年貌正佳的小妇人示好,会是什么意思?
总归不可能是为了收买她的夫婿……毕竟还年少的裴守正,并没有被用心收买的价值。
好像那是魏氏死后的第十年了。
因为养子裴守正考中了状元,她才带着阿和赶回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