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找到冷婶子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下午申时。
冷婶子呆呆的坐在街角,看到池愉,脸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么巧?”
“算不得巧,是冷大姐托我来找您的。”池愉应了一声。
冷婶子脸色有些难看,好半晌后才说道:“让你们操心了,你回去以后,不要与元娘说。”
池愉一路寻来,也大致打听了到冷婶子为什么与人闹腾起来了。
冷婶子坐在前面赶着骡车,顺便与池愉念叨道:“人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快。”
“那时候,他在我们家里学艺的时候,有一回元娘不舒服,大冬想吃果子。”
“雪太厚了,马都走不动,他跌跌撞撞的爬着山路赶到县城,买了果子回来。”
“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他膝盖都摔破了,果子却好好的。”
“他还用蜜水煮了,再端给元娘,忙到快两更天才歇下。”
“那时候,我就想,也不图他什么,只看他这份心,就够了。”
“可是怎么元娘才嫁过去没几年,人就变了。”
池愉知道冷婶子说的是冷大姐原来的夫婿许雲。
这之前许雲的寡母因为冷大姐之事,被判了流刑。
而许雲因为寡母奔走,剿匪的功劳也失了,原来的差事也失了。
小夫妻间闹成这样,自然只能和离。
只是可惜了他们曾经青梅竹马的那一段情份。
冷婶子原也没想什么,虽然可惜,却也不后悔。
直到今天她在街市上遇见许雲
陪着新娶的媳妇儿和岳家出来采买,冷婶子才知道原来许雲新娶的媳妇儿,居然是她堂房的侄女。
这可就太打冷家的脸了!
两家人本就各有心思,遇上了自然无好话,难免就争执了起来。
冷婶子倒不是多在意许雲这个女婿,只是自家女儿嫁他一场,最后闹得和离收场,至今只能守在家里,独自面对各色流言蜚语。
而许雲这个真正犯了过错的人,却这么快,不但迎娶了娇妻,还已经要办小儿的满月宴了。
在冷婶子看来,多半是有些不甘的。
池愉心里清楚,便也没有安慰什么,只安静的跟着冷婶子回了村。
到了村里,他先去冷家还马,还没进屋,便听到谷鸢与冷大姐的笑声。
打开院门,只见吴氏也坐在一侧,就像最好说话的婆母一般,正在陪着笑。
池愉看到她们两人都在这里,不由舒了一口气,扬声道:“走了,回去了。”
谷鸢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应道:“好。”
看着天色不算太晚,池愉借了冷家的骡车,便把谷鸢和吴氏都带回了城里。
谷鸢懒得和吴氏挤在车厢里,便坐在车架上,陪着池愉闲聊道:“怎么不回你大哥家?”
“你们刚吵完吧?”
池愉淡然的应了一声,便继续道:“正好借了冷家的骡车,明天就带着你们一起去阳城。”
“那还车的时候,是不是得给些银子?”谷鸢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
池愉摇了摇头道:“
不用,到时候给他们带些阳城的特产就成了。”
吴氏坐在车厢里,听到池愉与谷鸢有商有量的就要送她回阳城,不由大怒道:“我还是不是你娘?我的话,你就不能听了是不是?”
池愉理都懒得理吴氏,只问谷鸢道:“第一次去外祖家,咱们可要备些礼?”
“这就不用管了,到了阳城去我娘家,我亲手做些点心就成了。”谷鸢也没理吴氏,只答了池愉的话。
吴氏越发恼怒道:“我在说话呢?”
池愉“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答应谁,反正之后,他再没出声了,谷鸢也没再出声。
吴氏一个人在车厢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比和她吵一架,还让她怒火攻心。
偏偏池愉与谷鸢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一直到了清宁县学,两人都没有再理会吴氏一句。
池愉把骡车停放在清宁县学的牲口棚,又叮嘱了几句,还给骡子买了些草料,这才与谷鸢一起回了家。
至于吴氏,她就一直在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好像个外人,又不是一个外人。
一直进到院子里,池愉把院门关上,这才望着吴氏道:“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二哥,不论是什么祸事,总要解决,明天我们去阳城再说吧。”
“不行的。”吴氏是真被陈家闹怕了。
一听要回阳城,她都快要哭出声了,只能耍无赖道:“反正我病了,我就要在你这养病,你要非逼我过去,就是不孝。”
“随便
你,反正明天就是用抬的,我也会把你拉上送回阳城。”池愉淡漠道。
他的性子一向果决,一但决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
谷鸢看到这里完全用不上她,就老实的回厨下去生了火,准备做些干粮。
池愉看到谷鸢离开后,这才瞪着吴氏道:“娘,你不能只想着自己。”
“你就算不为我们想,你也要想想娇娇,你一直躲在这里,你让娇娇以后怎么嫁人?”
吴氏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