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愉一起床,便与谷鸢商量道:“我也好久没回村里了。”
“这次从大黑山过来,给大哥大嫂,带了些特产,趁着我还没销假,咱们今天回去看看吧。”
听了这话,谷鸢便有些小性子了。
她瞪了池愉一眼道:“只给你大哥带了东西,没有我的吗?”
“也就是大黑山下杨柳溪的虾干……你喜欢就分一些下来。”池愉没想到她也会这样闹小性,只得好脾气的哄道。
他确实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便是这虾干也不是他自己买的,而是走的时候,官驿给每个官员发的随礼。
谷鸢还真喜欢吃虾,当即就说道:“那就留些下来,煮粥的时候,撒上一把,鲜着呢。”
“嗯……你爱吃河鲜?”
池愉倒不觉得这样的粥鲜,他吃河鲜,喜欢过姜油煎过,才觉得不腥,但他也不想扰了谷鸢的兴致,只得应了一句。
谷鸢含着笑的点了点头道:“嗯,海鲜也爱吃。”
“明白了。”
池愉应了一声,内心却有些说不上的滋味……以他现在的俸禄,只怕买不起海味。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一起拎着礼,出了门。
谷鸢走在路上,还在烦闷的与池愉商量道:“我的嫁妆里的地契,还在都城,我想捎信让舅母托人给我送来也不便利,倒是要寻个机会重办才是。”
之前她是迷迷糊糊里被谢琥从都城带出来的,所以不少东西都落在了都城里。
池愉听了这话,只
点了点头,然后应道:“马上入秋,该盘一下你那些田产的收益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说起这事,谷鸢还有些头痛。
她陪嫁的田地,散乱无章,她又只去过一两次,现在没人带路,又没有地契上标出的地址……她还真有些找不着地方。
听了谷鸢的话,池愉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看到谷鸢羞得脸都红了,这才慢慢收了笑意道:“回头我想法子去衙门帮你查查吧,这事还得央着你伯父,他在金山县的脸面熟些。”
谷鸢点了点头。
池愉又提点她道:“你大堂姐之前生了一个小子,你且一直没去瞧过,过些时候,得空了,咱们也上门去瞧瞧吧。”
一提到这些人情往来,谷鸢就觉得头痛,只能他说啥是啥,处处应声。
她两辈子都没怎么管这些这事,说起来,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两人出了清宁县学,准备走去城门搭驴车。
结果还没出城,便看到吴氏在与人争吵。
那人啐道:“大家快来看看,这肥婆子好大的脸面,吃了我家两大碗猪肝面,却不肯给钱。”
吴氏脸红耳赤的狡辩道:“我没不给,是钱掉了,不凑手,要不这样,我留下来帮你洗碗,行不?”
“呵,你白吃白喝,我还要给你个工做?小本经营,请不起人,要么给钱,要么见官。”这摊主很是不依不饶。
边上还有嘴碎的在议论纷纷:
“这婆子,惯是出来白吃的,前些天,
在街头也偷拿了人家的包子,也说是钱不凑手,要给人洗碗。”
“是、是,那天我也在,那卖包子的齐娘子是个心善的,便说让她下次再拿……你看这样子,只怕猴年马月也给不上了吧。”
“不怪卖面的郑婆子,火气这么大,要是一碗素面,可能她也就忍了,这婆子没钱,还要了两碗猪肝面。”
“猪肝虽然不算太值钱,可是多难收拾,郑婆子这的猪肝面算是一绝,可是听说每天寅初就要起身收拾,才能赶在卯时开张。”
这些话,听得池愉都有些面红耳赤了。
他刚要走过去,谷鸢牵住他道:“我去吧。”
池愉毕竟是本县的教谕,若是被人认出来,有个在外吃白食的娘亲,只怕要影响此年年终的评议。
所以谷鸢拦着他,自己走出去道:“这婆子我认识,不是吃白食的人,只是惯来丢三落四,面钱多少,我先帮她给了。”
听了这话,面摊主郑婆子,脸色才和缓了些,大声道:“承惠二十二文。”
谷鸢赶紧从荷包里拿了铜钱点给他。
众人本来已经要散了,吴氏却不领情,对着谷鸢就发脾气道:“你这没良心的小娼妇。”
“看看你,穿金戴银的,却由着你婆母在外讨食,你……我几次去寻你,你都避而不见。”
“现在管我干什么?就由着我去见官好了。”说到这里,吴氏还要冲上前拉扯谷鸢。
围观的众人一看有热闹,瞬间嗡的一
声,又不走了。
池愉被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饶是他机敏多思,却也架不住亲娘总这样发疯。
没错,在池愉看来,吴氏这就是在发疯。
就算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回家以后,关起门来说。
用得着她在外面,这样丢人显眼吗?
池愉一把将谷鸢拉到身后,瞪了吴氏一眼,转身就带着谷鸢走了。
吴氏原还想继续撒泼。
可是看到池愉那阴戾的神色,她因为这段时间缺吃少喝的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