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谢琥落慌而逃的样子,谷鸢总算嘴唇扬了扬。
被她这样闹过一场,谢琥大约短时间里,应该没脸再提要和她合好了。
谢琥一直踉跄着走到院子里,才开始有些回过神。
刚才谷鸢的话,就像刀在他的心里绞动一般。
那些如噩梦般的时光,一瞬间从四面八方的涌了上来,让他几要窒息。
到这一刻,他不得不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覆水难收!
谢琥心里被扎狠了,便也不想留下来自讨没趣。
只留了秦医士与新雨一起带了几人在谷鸢身旁打理,便领着大队伍去了大黑山。
毕竟他收到了传信,大黑山堪探到了盐井,这可不是小事。
谢琥到的时候,万千鸿正在威逼陈庆凯交出姜芷。
万千鸿虽然官阶高过陈庆凯。
但陈庆凯不是他的下属,而是汪承安的亲信下属。
汪承安出身高贵,万千鸿便是再嚣张,也不好驳他的面子。
所以万千鸿不敢用武力,只能与陈庆凯好生商量。
可惜陈庆凯不太识趣。
任是万千鸿言语万千,他只是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不语。
气得万千鸿瞪着陈庆凯,咬牙切齿的劝道:“陈副使,这样不妥吧,此女所言关乎重大,合该交给本官详细查问才是。”
陈庆凯这才抬头望了望万千鸿道:“万监察,就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陈县令才将这位姑娘的安危交托给了在下。”
“
陈副使你年纪正轻,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若为了这样的小事,吃了挂落,可就不值得了。”万千鸿威胁道。
若是旁人,大约陈庆凯真要游疑一下……可姜芷对他来说,不是旁人。
想到刚才出来前,姜芷牵着他的衣袖,怯怯的恳求着:“陈大哥,你千万不要同意万老贼把我带走……他对我,对我……有不轨之心。”
说到这里,姜芷恼羞的垂下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那可怜的样子,让陈庆凯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怜惜。
只是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今岁初,他已经由家中长辈作主定下了亲事。
这一次,因他已经外出就职,所以都不曾有过相看,他也只知道对方是姜家旁支的庶女,如此而已。
只等着明年,他换防休假的时候,便要赶回都城完婚。
他知道姜芷出过的事,因此心里清楚两人之间不可能了。
所以他当时虽不忍,却还是扯开了她的手,只轻声道:“我自是会护着你的。”
因着这其间的种种,陈庆凯心里对姜芷多少有些愧疚,所以在万千鸿面前,自是半步不让。
两人正争执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禀报道:“郡王爷已经至城外十里坡,请副使速去迎接。”
万千鸿知道新来的江城郡王喜欢在郡城里四处跑,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可是江城郡王爷来了?”
好在为了见万千鸿,陈庆
凯已经换过朝服,所以此时倒不必再整装。
他也懒得应付万千鸿,直接便大步向外走去,甚至还吩咐道:“于校尉帮我送送万监察。”
万千鸿有些失魂落魄的跟着陈庆凯一起去迎了谢琥。
这么热的天,谢琥自然没有骑马,他睡在自己宽大的马车里。
马车四柱中都可放冰,内里还有两个风扇与车轴相连。
马拖车而行的时候,风扇自然跟着转动,送来悠悠凉风。
所以不论外面多热,这车里,倒是十分凉爽,因此谢琥懒洋洋的靠在小榻上,浅浅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里他梦见了些旧事,下意识的唤道:“青雀。”
可是期待中的花蜜茶并没有送上来,他有些不悦的睁开眼,发现车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谢琥这才恍惚的想起来,他的小青雀,再也不会陪他了。
更不会像过去那样,他唤一声,她就知道他要什么。
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总会恰到好处的,扬着温柔的笑意,送上水、送上茶、送上他爱吃的小食。
偶尔他生气的时候,她也总会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娇憨的哄他……
这些,都再也不会有了!
谢琥只这样想想,便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其实他该习惯了的!
毕竟上辈子,在她离开以后,他也又活了近二十年。
过了二十年没有她的日子!
知道别人不懂他要什么,也没关系,他说清楚一点就可以
了,那些人听了命令,也能办好差。
可是在生命的最后那几年,他却疯狂的想着她……
就像前朝诗人写的……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他以为重新再来一次,为的就是给他机会可以弥补生命的缺憾。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或许是为了让他来赎罪的。
他终是亏欠了她许多。
或许他也可以用自己是她的主人,自己曾经庇护她,给过她还算安稳的生活,这样的话来自欺欺人。
可是在心底,谢琥也知道,只凭谷鸢在江城郡守城时的功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