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病恹恹了几天,谢琥总算看出了不对劲。
他赶紧命人从江城接了年资最老的秦医士过来。
这人是他从都城带来的老太医,手段最是出众。
秦医士给谷鸢诊完脉,忍不住皱了皱眉道:“这位娘子本就胎元不足,现在还服了几月的凉药,这病起来,自是来势汹汹。”
凉药?
谢琥一脸沉思的又扫了谷鸢一眼。
秦医士怕是他没懂,只能小心的提醒道:“类似避子汤之类的药物。”
说完,秦医士便下去备药了。
谢琥迈进了内室,看见谷鸢没精打彩地靠在床头,心下有些微妙的屏退了左右。
他又仔细打量了谷鸢好一会,才回过神,冷脸讥笑道:“你一直在吃避子汤?那姓池的就这样对你?”
被看出来,谷鸢也没太意外,还算平静的应道:“与他无关,我自己偷偷配的避子丸。”
“为什么?你知道自己身子适应不了这类药,还敢吃……不想给他生孩子?”
谢琥看着谷鸢,内心极其复杂的问。
谷鸢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只是神色越发冷淡了。
谢琥却忍不住继续道:“你不愿意给他生孩子,想来也没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既然如此,鸢鸢,你不如回我身边吧?”他说到最后,眼眸居然闪亮亮的。
谷鸢真被谢琥的厚脸皮给差点气笑了!
但回心一想,面前这位郡王爷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而且现在她还落在他手里……不能把人往死里得
罪,谷鸢才勉强忍下这口气。
她看了谢琥良久,才认真的解释道:“与他无关,我不是不想给他生孩子。”
“我是害怕,害怕再落入那样的境地……女人怀孩子的时候,是很脆弱的。”
“你应该也是最清楚的,如果没有人保护,照料,就算怀上了,也生不出来,生出来了,也可能一尸两命。”
“所以我总会担心自己怀孕的时候,又会被人弃之如敝履,而我也没有能力保护我的孩子。”
谷鸢说到这里,定定的看着谢琥道:“他现在对我不错,但我无法相信这种好,不会变。”
“毕竟殿下也曾对我好过,就像殿下说的,您也曾为了护住而我拼出性命。”
“可我最后还是被您舍弃了。”
看出谢琥唇动了动,似要反驳,谷鸢立即抢白道:“不要说你没有……魏氏敢杀我,便是认为您已经默许了。”
“最少,在旁人眼里,也确实如此,因为我死后,您并没有惩罚魏氏,反而很快又纳了新妾。”
“所以,在我不能确认,我有能力照拂、保护我的孩子前,我不会生孩子。”
谢琥看了谷鸢很久,最终声音有些低哑的问道:“我给你的伤害,有这么大吗?大到让你都不敢生孩子?”
“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殿下觉得无所谓,大约是因为你没有真的痛过。”谷鸢垂着头,暮气沉沉的回应道。
谢琥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想起上辈子两人初识的时
候。
当时她就只是个粗使奴婢,却也笑容温柔明媚。
那时候的谷鸢,像晨曦的第一缕光,让人满是向往。
他曾经以为所的有理由、解释,在这一刻显得特别苍白而又虚浮。
良久后,谢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不要再吃这种药了,秦医士说,你再这样胡来,会影响寿数。”
“那么殿下,是期待我和池愉生孩子吗?”谷鸢带着一丝冷笑的反问。
谢琥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他当然不期待。
谷鸢却淡漠的看着他,轻声道:“可那时候,为了活下去,我却要帮汪彩鸾怀上你的孩子,否则她就要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魏氏。”
“而且汪彩鸾告诉我,你院子里,已经有别的妾室怀孕了,你很珍视那个孩子,虽然不喜欢那个妾室,却会天天去看望,叮嘱人为她安胎。”
“不只如此,你还派了人保护她,可因为魏氏罚她跪了两刻钟,还是流产了,你因此打了魏氏,差点休妻,还逼着魏氏和全院的女人去为这孩子祈福。”
“别说了!”谢琥下意识的呢喃着,一点也不愿意她去回忆这些。
可谷鸢却没听他,反而继续道:“我当时就想,为什么我的阿和没有得到您这样的父爱呢?大约是因为我太卑贱了吧。”
“不是,别说了……”谢琥声音有些哽咽。
“为什么不说呢?我上辈子,不只要听汪彩鸾说,我还把她说的都记下来了,一
点一点的去求证……原来都是真的呢!”
谷鸢说到这里,有些疯狂般的笑了笑,然后轻声道:“每次只要我想起你,我就会一遍一遍的去看……告诉我自己,你说的对,我就是卑贱,所以不配得到这些。”
“够了!”谢琥眼眸发赤的大叫了一声。
他声带喘息的质问道:“我说够了!你这是在恨我吗?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知道魏氏会那么狠毒……”
谢琥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谷鸢,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审判他,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