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推官却没有马上判决,反是一拍惊堂木道:“此事先放一边,本官现在审理的是【吴有逸之死】。”
“你们说到现在,还是没有说出吴有逸那天因何中毒,中毒后又有何症状?又是何时断气?”
刘推官声声逼问,吴希满头大汗的回忆道:“大哥下午据说是出去访友去了,回来的时候大约是申末酉初。”
“大嫂那天不肯做饭,看到大哥回来,才使人去买了几道菜回来,约是戌时过后,才在厅堂摆了饭。”
“之后,大嫂去请大哥吃饭,她进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我也记不清,应该不久,因为我一碗饭刚吃完,她就出来了。”
“大嫂出来以后说了很多胡话,我和爹进去看情况,就发现大哥已经冷僵了。”
这些话,其实吴希之前就说过一回,时间细节上,基本相似,只是略过了之后他们干的事。
然后便是刘推官来回来去的审问吴希,训斥秦氏……
一直折腾到了巳时三刻,还没有出个结果,谷鸢开始还提着精神在听。
到后面,她已经跪的满头虚汗,根本没有精神听这些废话。
偏刘推官不叫起,她就不能起,只能和秦氏、吴希一样跪着听训。
她比秦氏和吴希还跪的久些,如何受得了?
最后谷鸢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谷鸢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整洁的厢房里,池愉正搅着一碗煮好的药汤。
看到她醒了,池愉这才抬起头,把药汤送到她面前:“喝了。”
谷鸢看见池愉脸色不好,不由轻声问道:“怎么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池愉摇了摇头。
后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定论,看到谷鸢晕过去后,刘推官就退了堂。
只是池愉并不蠢!
他已经看出来今天刘推官是在故意为难谷鸢。
刘推官就是为了让谷鸢陪着跪这么久,才故意车轱辘话似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盘问。
否则完全没必要折腾这么久,更没必要把他和谷鸢捎带上一起审讯。
虽然心里明白,但池愉却也知道这些事,暂时不能说破,只能在心里狠狠的给刘推官记上了一笔。
谷鸢只是中暑了,并没有什么大事。
她起来喝了一大碗煮好的药汤,又喝了些淡盐水,人就缓了过来。
刚有了些精神,谷鸢便又追问起池愉她昏迷后发生的事。
“也没什么,刘大人约摸也相信咱们不是凶手,只是却还有很多疑惑未曾解决,便不肯放咱们离开。”说起这些,池愉一脸平静。
谷鸢闻言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却也不好再给池愉添堵,只能叹息道:“这次的事,究竟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呢?”
“我觉得用,适逢其会,应该更恰当一些。”池愉声音淡淡的,不见喜怒。
谷鸢却能听出他心情并不好,只能有些心虚的说道:“若我不多事去瞧一眼秦氏,也就不会连累你陪着我来这里吃苦了。”
池愉摇了摇头道:“吴县丞死的那个下午来寻过我,这是很多人看见的,只凭这一点,只怕咱们就逃不脱。”
“不过……”池愉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脸深思的自言自语道:“吴县丞究竟是丢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丢失的物件与他的死,有没有关联?”
谷鸢还要出声,却听包大点在外大声问道:“谷娘子醒了吗?”
池愉和谷鸢互视了一眼,也不好不理会,只能由池愉出声应道:“可是刘大人又要传唤?”
包大点这时候却是客气了不少。
他居然没有径直闯进来,只在外面道:“刘大人听说谷娘子擅长用毒,想让谷娘子看一看仵作的案文,瞧瞧可能分辨出是何种毒药。”
见谷鸢点了头,池愉这才出去引了包大点进来。
包大点也是极守规矩之人,只立在屏风外,并没有向前,反是把案文递给了池愉。
池愉看了一眼,发现案文上全无官家印鉴,便知道这只是誊抄的副本。
他只这般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看,就将案文转递给了谷鸢。
谷鸢一页一页的看着,半晌没有出声。
“会不会是砒霜中毒?”池愉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谷鸢含笑解释道:“不可能,砒霜中毒后,会因痛苦而失禁,多数身下会有大量带血的水便。”
“并且民间能购买到的砒霜成份不纯,就是大量服下,也会痛苦数个时辰,直到药石无治而死去。”
“依吴家人的口述,吴县丞归家的时候,并没有中毒的迹像,之后到戌时便已经气绝身僵。”
“现在这个天气,除非所中的毒药有特殊作用,否则很少会在一个时辰内就开始发僵。”
“简单来说,吴县丞大约在回屋后不久,便已经中毒。”
“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要完成下毒,并且不能惊动任何人,还要偷跑,最后还要保证,不会留下任何指证他的线索……”
谷鸢最后总结道:“这难度之高,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池愉侧了侧头,正好看见谷鸢一脸认真的在继续查看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