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只看了吴氏一眼,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不由摇了摇头道:“圣旨摆在这里,何用我多说?”
又一次感受到好像被儿子鄙视了,吴氏忍不住又抽泣了一声。
池愉懒得搭理她,只道:“那明日我先寻人送你回后山村?”
吴氏是后山村人,离清宁县还有些距离。
吴氏没滋没味的吃了一顿饭,便被池愉打发到厢房去睡了。
待他回屋的时候,看到谷鸢正在写信,不由轻咳一声道:“为了给二哥添堵,你这次可要搭出不少人情?”
“基本不用,你放心吧,这事我自有安排。”谷鸢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第二天送吴氏离开的时候,她才拿出一封信道:“到时候直接去县学寻杨助教便好,他与我外祖家是同宗,看了这信,他会安排的。”
谷鸢压根没想过让吴氏和杨家过多接触,所以准备的中间人也不算正经亲戚,这样吴氏想赖上去也会掂量一下。
所以之后,谷鸢又拿了两封信去驿站分别寄给了母亲杨氏,以及舅父杨浩。
之后,她便开开心心的开始筹备端午节。
今岁她和池愉的生辰,都被谢琥折腾的没办,连碗长寿面都没吃上。
端午算是两人成亲后,第一个正经的节日,可不好再这样糊弄了。
谷鸢特意去买了些丝线回来准备精心编几个长命缕。
听到门响的时候,谷鸢还以为是池愉回来了,带着笑的就抬头看过去,却见大开的院门侧,立着一个玄色身影……居然是谢琥。
谷鸢自觉和他无话可说,所以一瞧见他来了,立即干脆的转过身就往屋里跑,还麻利的关上了屋门。
谢琥看到她这逃之不及的样子,只觉得刺眼极了。
他缓缓走到了门边,才停住了脚步。
其实内室的木门十分轻薄,别说是他,便是略有气力的男儿,也能一脚踢开。
可是此时在谢琥眼里,这门却重逾万斤,如重重山峰。
他立在门口,定定的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之前是我想左了,我总害怕你会离我而去,所以总在想,如何用尽气力把你留下来。”
“你也别总是只记恨我,偶尔也想想我们曾经好过的时候。”
谷鸢懒得理会他这些话……两人好过的时候,大约只有谢琥自己觉得好吧。
毕竟从头到尾,谢琥都只想着他自己。
上一世两人地位不对等,起初的时候,她也并不敢幻想如何……
便是后来两人相处久了,她渐生了几分心思,也从没有太多幻想。
最多是在她怀孕时,曾经拿着旧情求过谢琥几次,希望能得到他的庇护。
如果那时候,谢琥肯好好安置她,放她远离这些后宅的是非,大约她会一辈子都念着他的好。
可是他没有……
在上一辈子,谷鸢想过很多次,谢琥不护着她,大约在多数人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错。
毕竟她不过是个玩意儿,拎得清的贵族公子,谁也不会为一个小玩意儿和正妻起冲突。
所以这辈子,她不想再做一个小玩意儿了。
重逢后,如果谢琥没有那么多动作,她对他也不会怨恨至此。
她只是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被谢琥毁了现有的生活!
因此,不论谢琥如何表白,谷鸢一句话也不想回应。
谢琥却还是在继续念叨:“若是他对你不好,你便来找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多久,只要我活着,都会等着你。”
这话实在让谷鸢有些听不下去,但她只是磨磨牙,还是没有一点回应。
最后,谢琥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谷鸢应了一声,然后忍不住讥讽道:“你想要听什么?我感动流泪,或是说我不怨恨你了?”
“殿下,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我不怨恨你,但我们不适合。我不想当你的小玩意儿了,想活得像个人,这有错吗?”
“就像你养的鸟儿一样,你可以给它们金屋,也能给它最好的食物,器具,甚至风吹不着,雨落不到。”
“在你看来,这是很好的日子,可惜,因为只是一个玩意儿,所以你要舍弃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
“可小鸟被你关在金屋久了,甚至连羽毛都被你一剪再剪,被你推出去经历别人的虐待毒打的时候,它很快就死了。”
“而且因为你天天喂食喂水,小鸟儿很依赖你,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一直对它这么好,却会看着它死呢。”
“你说,要是鸟儿知道短暂的一点温柔,要用生命作为代价去换,它还愿意吗?”
谢琥不服气的说道:“可是外面多的是风雪,多的是它的天敌,如果没有我的金屋,可能它去池边喝水的时候,就会被天敌猎杀。”
“越是美丽的鸟儿,越是容易招来天敌,你说我会舍弃它,毕竟只是假设,但金屋能给它的温暖与保护却是实在的,又何不享受当下?”
谷鸢轻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有理,可惜,我不是那只鸟,没法替它回答你。”
两人谁也说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