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根本懒得搭理吴氏的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要把人真招进了清宁县学,惹人闲话就不说了。
以吴家人的作派,只怕他和谷鸢还要照顾几个表侄子的吃喝拉撒,若是到时候读不出来,吴家还要怪他不用心教。
不过,谷鸢在听到吴氏要把几个舅母带去阳城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虽然这些妇人她没有全接触过,但只看看吴外婆和钱氏,便也知道不是好惹的。
她不由抿唇一笑道:“夫君才到这里,前任段教谕又还在任客师,若是马上便给人开了先河,怕是不妥。”
“若只是想要给侄子们一个好的读书机会,我外祖任阳城教谕多年,倒也有几分薄面。”
“且阳城县学比清宁县学还要全面,清宁县学并无开萌之教,多半招收十岁以上,已经熟读四书的少年郎,只怕也不适合小侄子们就学。”
池愉看着谷鸢笑容晏晏的样子,不由嘴角微扬了扬。
吴氏没想到谷鸢愿意出手,这才脸色略好些,立即站起身道:“当真?”
“自是真的,不过我家外祖毕竟已经归家多年,只怕最多只能讨来两个名额……这如何分配?”谷鸢声音温柔的给吴氏又挖了一个坑。
这一天,吴氏在儿子面前已经被打击疯了,根本想不到这些,只问道:“阳城县学可有减免学费?”
“阳城县学对家中贫困的子弟,是有减免学费一说,但院试六科中,必须最少有三门甲等,其他几门也必须是乙优或乙良。”
谷鸢说到这里,眼眸越发温柔的继续道:“不过,阳城县学素来礼重学子,初入学时,可以向县衙申借二两银子为学费,只需有阳城本地人为担保即可,二嫂是本地乡绅之女,想来寻个人作保总归不难?”
“借?这借也总要还的……”吴氏可真是借怕了,听了这话不由就迟疑了。
谷鸢继续劝说道:“小侄子们在阳城读书,舅母们过去帮衬二嫂也更加方便。”
“而且最重要的是,入学后,不论大考小考,院试进入前八,皆有奖励,若是小侄子聪慧,自己便能将这借款还了。”
“退一步说,便是小侄子赚不到这二两银子,能进县学读书,在城里过日子,舅母们只要勤快一点,也不难赚到这钱。何况若不是有这前提,这两个名额又如何分配?”
吴氏从来不是个精明的,她思量了半晌后,居然觉得谷鸢说的很有道理,反正这钱借了又不用她还。
若不这样,难不成还真要她挖自己儿子,去贴补娘家?
而且就像谷鸢说的,要没个门槛,这两个名额,更不好分配,现在也好,只管看家里几个嫂子谁愿意花钱送孩子去读书!
眼看着说服了吴氏,谷鸢内心满满都是欢喜的进了厨房……
她还真想看看,到时候池忆和吴家的这一帮子人,是谁把谁吸干抹净!
谷鸢没想过费力去故意报复谁,但要是能给池忆添点堵,她也真的乐见其成。
得了谷鸢的许诺,吴氏心情好些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便开始和池愉唠叨:“三儿,你这是恨上我和你爹了?”
池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他是真不明白,吴氏究竟在想什么?
难不成她觉得不论她做了什么,他这个当儿子的,就只能老实的受着,只要有一点不满意,便是该天打雷劈?
池愉面沉似水,没理会吴氏的话。
吴氏只能继续道:“我也不是偏心你二哥,我给你大哥娶了媳妇儿,拜了师傅学手艺,你也考上了状元,这日子都能过,可你二哥,你知道他的。”
“他也是有才华的人,读书也是自小便看着好的,现在一直不得志,我和你爹总不能让他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是不是?有个得利的岳家,他以后日子好过,也能帮衬咱家,是不是?”
“怪就只能怪咱家穷,否则也不会为给你二哥讨个亲事,就闹得家里日子都这么难,其实人家姑娘也没多要什么,全是阳城常见的礼仪,咱们也不好太委屈人家是不是?”
虽然吴氏自己也没多喜欢二媳妇儿陈氏,但她可不好当着池愉的面承认这事,否则她岂不是成了做错决定的冤大头?
吴氏觉得,既然这儿媳妇都花大价钱娶回来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自己认了。
想到这里,吴氏不由又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做饭的谷鸢,心里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心软,没听二儿子池忆的话,把谷鸢给卖了。
毕竟若是谷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池愉也不会还去求这劳么子赐婚旨意,得罪了贵人,引得现在前程受损。
吴氏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她是个村妇,也不太懂。
但从男人池林,和二儿子池忆商量的言语中,她就听说……池愉这个状元算是白考了,只怕这一辈子就一直在这教谕的位置上,不会再动了。
其实在吴氏看来,这县学的教谕也算是顶顶好的营生。
体体面面不说,风吹不上,雨落不着,一月还有几两银子的俸禄,年节还会发些米面帛布,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可吴氏清楚记得,自己刚一说这话,二儿子池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