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刚安抚好杨雪娘,却听到厅外又传来一阵吵嚷声,不由皱了皱眉头,连帏帽都没来及戴,便赶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老头,领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正在门口叫嚣道:“以后我就是这屋主了,你们这两日便迁出去,这屋子我要卖。”
听了这话韩氏瞬间就急了,不由大声道:“我们与白老太太立了一年的租约,银子也交了,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我娘昨儿去了,这宅子,以后便是我的了。”白老大得意洋洋的叫嚷着,完全没有生母离世该有的悲情。
韩氏一听更加气恼道:“凭得你们家要如何处置,也没有收了租银,把租客赶出去的道理。”
谷鸢静静听了一会,这时候也出声道:“便是官司打到衙门去,也是买卖不破租令,何况我们连这一年的租金都交了,你要毁约,也得双倍赔偿。”
“那你就去衙门告吧,别说我不通人情,给你们七天的时间搬出去,之后随你们去衙门告,衙门判赔偿多少银子,老夫都认。”白老大冷沉着脸道。
说完,白老大还把手一扬,阴着脸威胁道:“别说我不提醒你们,你们不过是外地来的泥腿子,做事前,也想想自己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要是你们七天内搬出去,我还可以考虑把租金退一半给你们,多的凭是没有,你们也住了这么久了,断不可能一点不给。”
丢下这么几句狠话,白老大摆摆手便带着媳妇儿走了。
韩氏气得几欲昏沉,只能强打精神与谷鸢商量道:“这可如何是好?”
“舅母,我记得咱们签订合约也寻的是正规的中人,也给了中人费用,可是有凭证的?”
谷鸢思来想去,这事自是只能寻中人来处理,他赚了中人佣金,总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出了事便啥也不管。
韩氏立即点头道:“有的有的,陈家的,你去把中人寻来,让他今天务必过来一趟。”
这中人姓朱,倒是在牙行挂了号的老中人,听了这消息,倒是赶紧赶了过来。
一看到他来了,韩氏便赶紧说道:“当时寻房子的时候,就说过劳烦中人寻个和气些的房东,房租贵些,房子陈旧一些也无妨,只要房东和气,不找麻烦,便好……你看现下这事?”
朱中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也是个麻烦。”
“原本白老太太是最和气不过的房东,断不会寻你们的麻烦,但是她前几天突发急症走了。”
“她名下有两个儿子,原本依着本朝惯例,老大要继承七成家业,可因老大娶了个填房张氏,张氏不肯伺候白老太太,所以白老太太平时便跟着白家老二俩口子过日子。”
“现在白老太太去了,怕是兄弟两人要争产,这白家老大才会急着想打发你们出去……”
谷鸢皱了皱眉道:“这事且与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都已经租好了宅子,又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们白家这般,实在太不地道。”
朱中人也是一脑门的头痛,只得道:“我且去寻白家老二问问,看他能不能居中调停一下,只是你们自己也要早做准备才好。”
“中人,这宅子是你给我们找的,就是真有不妥当,是不是你也该再给我们寻个下家才是?”谷鸢追问道。
朱中人听了这话,却是摆了摆手道:“小娘子这话就不对了,我给你们找的,我认了,所以你们两家起了争端,我也愿意调停,让他们尽量多退你一些租金。”
说到这里,朱中人笑的很和气,但言语却是极冷硬道:“但是下家……那是另一个生意了,总不可能给你们租个房子,还要管凭一辈子吧?”
韩氏听了极为不平,不由冷笑了一声,就想要发作。
倒是谷鸢前世受的搓磨多些,性子磨平了些,反是勉强笑了笑道:“中人再寻处房子,自然是下个生意,我们该给的佣金也不会短。”
听了这话,朱中人总算满意的笑了笑,又看着韩氏道:“当家太太,你同意吗?”
韩氏心里恨极了,但她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是真被人如此赶出去了,完全无落脚之地,只能勉强应道:“自是可以。”
朱中人这才笑眯眯的走了。
看着他离开,谷鸢只得与韩氏商量道:“反正我平时都在学院,舅母再寻屋子,可以寻个小些的,或许还能便宜些。”
韩氏想想就生气,虽然国子监可以选择走读,或是住校。
可国子监却只有三百个学舍,根本不够分,所以只能照顾最贫困最优秀的学子。
因此杨宁一开始就没申请,她也想着在学院附近租个屋子,也好就近照料儿子起居。
现在突然这般又被人赶了出去,一时之间,哪里好找地方?
最主要是杨家原本在阳城也算不错的门户,何曾受过人这样欺辱,一个中人也敢把他们盘玩在掌中。
等到晚上,杨宁放了课回来,听说家里被人如此欺负,立即愤怒道:“那便去衙门好了,还怕他不成?咱们万没有凭白这样受气的道理。”
谷鸢想的更多些,不由问道:“舅母,你租这房子的时候,可打听过白家的来路?”
“自是打听过,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