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紧赶慢赶的,因走路急了些,衣裙上溅满了泥点子。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道:“阿鸢?”
谷鸢回过头去,没曾想居然是池愉。
他撑着一只青竹伞,自己也像一只空谷山竹一般,挺立在雨里。
因谷鸢这会戴着帏帽,池愉倒是看不出来她脸上的伤好了没有。
但上次那一幕,着实在他心里狠狠的划了一笔。
所以他也没好意思提起谷鸢的伤心事,只轻声道:“你也住在这附近?”
其实这就是废话!
他之前便从冷二哥处打听过,知道谷鸢住的宅子与他家租的宅子,只隔了几户人家……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缘份。
谷鸢看着他,倒还算平静的应道:“嗯。”
池愉看了她一会,把伞递了过去道:“我快到了,这个你拿去使……你身子弱,别淋湿了,早些回去吧。”
谷鸢没有接,反是平静的劝道:“你不用总对我好,别觉得自己欠了我的……没必要,会引人误会的。”
其实她隐隐有感觉,池愉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他其实一直觉得对她有愧疚。
可惜这种愧疚,她并不想要,也害怕自己会误会。
说完这句话,谷鸢领着柳莲娘急忽忽的走了。
只是一到韩氏租凭的小屋,却发现韩氏并没有关大门,正立在门口与冷二哥闲聊。
冷二哥提了几袋胡豆,笑呵呵的说道:“大娘,你上次送的大酱格外好吃……”
韩氏一听便赶紧说道:“一点大酱算得什么,你要喜欢,再搬两罐去就是了。”
“不行,不行,我就是想,大娘教教我渍制大酱。”冷二哥说着,挠了一下头皮,脸颊还飞升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谷鸢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半个月忙着应付桑田学院的事,这家里好像就起了变化。
两人说话的时候,杨雪娘羞答答的从后面出来,给冷二哥奉了一杯茶,还小小声的说道:“冷哥,喝茶。”
这两人间的情况明晃晃的,让谷鸢根本忽略不了。
当着众人的面,谷鸢不好多问,只得道:“我去后院换身衣裳。”
一进后院里,谷鸢便拉着陈林氏问道:“嫂子,可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陈林氏噎了一下口水,才叹了一口气道:“是,雪娘上次跟着太太一起去赶集,或是因为雪娘和太太都是外地口音,便引来了一群地痞……”
“后来这位冷二爷,经过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人全丢了出去,后来又听说冷二爷虽然家居在江城郡,其实籍贯是在都城,前段时间特意过来应考了武举,翻了年,怕就要大挑选职。”
后面的话,陈林氏没有说,但谷鸢已经听明白了,大约是听了冷二哥的情况,韩氏觉得不错,有意撮合他与杨雪娘。
看冷二哥的样子,也不是完全无意。
只是冷家父母不在身边,这样的婚姻大事,自也不可能由着他自己做主。
所以谷鸢便叮嘱道:“那可要把雪娘看紧些,毕竟冷二哥的父母不在身边,可不好惹出什么事来。”
陈林氏听了这话,不由一笑道:“太太在前面看着呢,太太多精明一个人,能没分寸?不会闹出什么来的。”
谷鸢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算是应过了。
她换了衣裳,便自己去厨下煮了一把姜茶。
喝着辛辣的姜茶,感到额上微微发起的汗,谷鸢才觉得渐渐松掉了那一口气。
其实这些天,在学院里,她看着年幼的魏宁儿,总是忍不住在心里生出各种恶意……
她三不五时的在学院拆穿魏宁儿的小心机,让魏宁儿在同窗中越来越没有人缘。
做这些,谷鸢并不后悔。
她只是现在反思起来,觉得自己不够冷静,在有些事的处理上,太过着相了,怕是已经让魏宁儿恨上她了。
这可不好……
她可不想现在就和沛国公府对上。
谷鸢思量了一会,决定要趁着现在魏宁儿被人孤立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看能不能取得她的信任,方便以后的行动。
不要说什么魏宁儿是无辜的,这辈子她还什么也没做。
谷鸢自问自己不是圣人,也做不到以德报怨,明明隔着一辈子的仇恨,还要好好教导魏宁儿。
在谷鸢看来,算了吧,这种从根子上就是坏的苗子,还是不要祸害别人。
谷鸢想着心思,倒是没留意杨雪娘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羞答答的问道:“表姐,你看这人怎么样?”
“他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父母都不在身边,你们若是牵扯太多,以后与你的名声有碍。”谷鸢淡淡的应了一声。
从本心里,她对冷二哥没什么意见,但她不信冷二哥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她自是不想表妹和个外男牵扯太深。
可没想到,谷鸢这一句话,却是被杨雪娘给说恼了。
她气呼呼的道:“你都让人陪着你去府城看病治伤了,又有什么脸来说我,不要以为家人给你掩着,你就真的没做过。”
这话可扎到谷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