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屋里站了好些人,可是当丫鬟打起帘子时,姜芷却只一眼看到居中立着的一位少年郎君。
这少年郎君算不得多清隽无匹,却气质高华出众,如是挺立山间的一只翠竹一般,很是显眼悦目。
姜芷不由看呆了一瞬,直到对方也淡漠的瞅了过来,她这才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
不过只一动作,她便醒悟过来,她戴了幕篱,只要不是动作太出格,对方根本注意不到她。
虽然姜芷今年七月才及笄,但都城里与她同岁的姑娘,多数早订了婚事。
只因去岁姜芷的外祖母病故,母亲带她回江城郡奔丧,后来又留在江城郡守孝一年,这才把她的婚事给耽误了下来。
以前姜芷还有些不满,这会却是心中暗喜……幸好她还未订亲。
池愉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
他只是很自然的扫了一眼姜芷与姜夫人,见两位主家都是女眷,他便赶紧垂下头,向后退了一步,由着新雨先出面与姜家交涉。
事情进展比池愉想的还顺利,毕竟姜夫人早就被姜芷说服了,准备发卖许凡一家。
听了新雨客套的解释:“……原就是误会,或是吴侍卫性子急了些,却也没必要闹到官衙,使两家面上蒙羞,让外人取笑是不是?”
姜夫人便冷着脸道:“这许凡也是大胆了一些,他是我的外管事的长子,所以平日便是管着府里的名贴……却没想到他这般大胆,敢自己随意拿出去用了。”
“他既然敢冒犯姑姑,别说只是打他几下,便是砍了他手,我们姜家也不敢有二话的,怎得还会这般纠缠不休,可不是让王爷都要误会,我们姜家不识礼数了?”
姜夫人这些话,说的软硬兼施,既是同意揭了过去,也是暗示新雨不必拿王府来吓唬人。
新雨本就只希望能揭过此事,不要纠缠,听了这话,便又给姜夫人施了一礼道:“夫人大度!”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了,姜芷终于忍不住牵了牵母亲的衣袖。
可惜姜夫人完全没领会到她的用心,反而发作道:“来人,去把许庆、许凡父子俩给我绑回来。”
听见房间里遥遥传来的这一声,新雨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姜夫人气得不轻。”
池愉觉得一切太过顺利,有些古怪,便没认真听新雨的话,反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思量着。
新雨也有心事,只笑了笑,便急着与他们道别。
池愉这才回过神道:“夜已深,姑姑一人回去,终归不妥,不如由我们送姑姑回去吧?”
其实新雨有些想去押司接吴卓,但又觉得她这样跑去实在不成体统,便点头应了。
只是走出驿站时,新雨忍不住笑眯眯的试探道:“解元公可是有什么要问我?”
池愉确实有些好奇新雨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丹池镇,但他又不是个蠢的,怎么可能直白的说出口?
这可能关系着新雨的差事,或许根本就不是他能打听的事。
所以池愉没有问,反是笑着摇摇头。
新雨扬头看向池愉,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栈站小楼上窗子开了一条细缝,似有人在窥视着什么。
新雨不由多看了几眼,对方似惊着了,立即关上了窗子……如此一来,倒是越发露了痕迹。
她自幼长在宫廷,自是懂得察颜观色,想起之前姜家姑娘入内时,怔愣的那一瞬,不由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对池愉笑道:“解元公,或是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
池愉一直在想事情,倒是没太注意到这些细节。
听了新雨这话,他只眉梢微动,无奈的笑道:“姑姑取笑了。”
……
在楼阁上的姜芷刚刚闭好窗子,早已经羞得脸颊绯红。
姜夫人正坐在梳台前拆妆,看到女儿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不由转过脸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姜芷只感到心‘呯呯’跳的厉害,如何敢与母亲直说,只怕会被骂死也不一定,只得装做无意的打听道:“刚才随那掌事姑姑一起进来的两人,是王府的侍卫吗?”
“嗯,应该是吧。”姜夫人已经困倦不已,根本没啥心思想这些事,只随口应了一声,便催着婢女去打水洗漱。
等婢女送水时,姜夫人还忍不住抱怨女儿道:“之前,我便说把许凡追回来,你说要他闹一闹,我才好发作……你看看他这闹腾的这么久,得罪人不说,我们也一直没睡好。”
姜芷如何好说,她本来想着,借着这事,最好能拿住江城郡王放纵下属行凶闹事,不遵王法的把柄。
到时候,回了都城,这把柄就放在父亲手里,父亲啥时候觉得合适了,或许就能用上了。
反正就算王府有些不悦,难不成还能与她们两个女人计较,大不了就推许凡父子出去受刑就是了……这事本就是许凡闹出来,也不算冤了他。
姜芷盘算的好好,可惜事情的进展不如她的意愿,江城郡王府的侍卫,老实的应了去押司里分辩,又上门解释……
若是她们再不依不饶,便显得姜家不懂事了。
姜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到有些失落。
不只是因为计划没成功,更重要的是,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