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池镇距离江城郡的郡首江城,还有四五十里地。
此镇沿着丹池山而建,延绵细长,镇头距离镇尾有近三十里地。
前一世,这里本是江城最后的屏障,可惜军镇首领开门迎敌,反而成为了西祁乱军驻守的基地。
谷鸢服过药,坐在窗前,看着不远处,高耸的丹池山,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看到楼下,有兵士过来吵嚷,却没太在意,别没多问。
反正在这江城郡,谢琥就是王法,就是天,他不欺负人,就已经算是品德良善了,还能让人欺负上门?
正好这时候,沛珊端了一碗细粥进来,见她在看窗下的热闹,赶紧温和的劝道:“姑娘喝点粥先歇着,下面的事,阿陆会处理的。”
谷鸢应了一声,接过粥,摘下幕篱,开始慢慢喝。
糖是发物不能吃,盐是也要少吃,酱类更不能吃……
她这一个多月一直喝的不是羹,就是粥,连佐食的小菜,也只是过水烫一下,什么调味都无。
这样的吃食,便是神仙也做不出美味,何况这是在镇上,没带厨娘,还煮得匆忙,连米油都没熬出来。
谷鸢吃着,吃着都有些反胃。
要说她这脸受伤以后,什么最难过,便是吃食上着实有些太难熬了点。
她勉强吃了两口,实在无法下咽,干脆也不讲究什么仪态了,硬着头皮,直接往嘴里倒,勉强喝了一碗下去,便回屋去睡了。
沛珊照料她睡下后,出门见新雨一直立在屋外,不由皱眉道:“这是怎么了?早些歇着,明天还要一早赶路呢。”
“姑姑,你也知道刚才有个侍卫,打了人……被他们报了巡街的兵士抓去问话……我想跟过去瞧瞧。”新雨有些焦虑的说道。
“阿陆不是已经去了吗?你再跟过去像什么样子?”沛珊神色有些严厉的看着新雨。
新雨和锦露、绫霜、竹雪,四个人都是章和元年入侍禁中的。
初进宫时,四人都只有十岁左右,还是半大的毛丫头。
沛珊从众多小丫头里,挑中了她们四个,带在身边教导,处了近十年,多少还是有了些情份。
看到新雨急切的样子,沛珊忍不住诘问道:“你平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侍卫与你什么关系?”
新雨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没有的事,其实是那混蛋调戏我,吴侍卫才动的手……他顾惜我的名声,才没有与阿陆头领说,要是因此受罚,新雨实在内心难安。”
听了这话,沛珊脸色才缓和了下来,轻声道:“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大事,等阿陆回来,我与他说一声就是了。”
“你也不用慌,不论他做的对错,总归是那人冲撞咱们在先,阿陆不会直接在人前随意罚他的。”
谢琥名下有十六近卫,这十六个近卫,又各自有四个从属侍卫,合计共八十人是谢琥的近卫队。
另每个郡王都还会配给四位副尉,一位校尉,五人一起辖领二百名府兵。
这些人加起来合计二百八十五人,便是谢琥日常能指使的亲兵。
而这吴卓本就是阿陆的从属,阿陆自然要护着他。
这次来接谷鸢,谢琥遣了阿陆、阿七两个亲卫,还让他们带了从属的八个侍卫一起,加上阿拾这一队几人本来就留在别苑,所以出发时,共计就有十几个侍卫,又走的是官道,原本应该是极妥当的。
却没想到,在这小镇却遇上了几个死脑筋的巡街大头兵,硬要把吴卓给带走。
阿陆性子沉稳,不会无端与人起冲突,便没让动手,只陪着吴卓一起去押司分辩。
结果到了押司,这里的人居然把阿陆和吴卓皆晾在了侧厅,根本不问一句,这可真让阿陆有些恼了。
他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是正经的八品校尉,又是王爷的近侍,出去办事,谁人不给几分颜面?
没曾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晾在这里,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
阿陆有些不耐烦的催问道:“你们大人究竟什么时候过来?他若一天不来,我等难不成要在这里等一天?”
这几个兵士已经查验过阿陆的路凭文书,也看过他的腰牌,知道他是王府的侍卫,所以看守之人还算客气的应道:“大人正在赶过来了,一会就到。”
吴卓脾气还要差些,根本不想再等,只冷笑道:“要不我等先回客栈,你们大人来了,只管去传唤一声,随叫随到。”
阿陆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领着吴卓便要走,临出门前,还客气的告知道:“不过,明天卯时我们就要出发回江城,还请尽快着些。”
眼看着他们两人就要走了,兵士们只得上前拦道:“苦主还在等,两位大人就别为难我们了。”
“你们是王府亲卫,这苦主也是官宦人家的管事,我等行事简直如履薄冰,得好两位大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否则我等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阿陆听为首的兵士谈吐得体,不由认真看了他一会道:“军头贵姓?”
“小的如何当得起一个贵字,小人姓冷,名光,大人唤我小冷就是了。”冷光客客气气的应道。
“冷军头,我们的文书,你也核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