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看了谢琥一会,只笑了笑道:“一个毁了容,身子也破败的不能伺候你的女人,真要回去找你,你很快就会厌了吧?”
谢琥想说自己不会,可是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低声道:“过几天吧,那时候你说过想我带你去打猎……过几天带你去春猎,玩几天,你再回去,好吗?”
“殿下,你是有遗憾吗?这不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和她在一起是会不自觉的微笑,而不是只想着弥补过往。”谷鸢最后劝了他一句。
谢琥嗤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想得心里难受的时候,就会去喝酒。”
“你陪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又难受的时候,就会想喝酒,不然睡不着。”
谷鸢默然的听着他呢语,好半晌后,却轻笑了一声道:“可是,你却一次也没有认真的找过我……连汪九姑娘都找到我了,你却没有。”
“汪九姑娘刚发现我的时候,我还曾经幻想过,我教她做你爱吃的菜,调你喜欢的香,你会不会有一刻想起我,甚至会来找我?”
“幻想过很多次,如果你真来了,我要怎么办?要不要躲起来,还是和你见一面……见面的时候,你会说什么……很可惜,你一直没有来。”
谢琥看着谷鸢,想从她眼里再找到昔年的温暖,却发现她只是木然的陈述着,并没有太多动容。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我真的娶你,你也不会和我好好过日子?”谢琥声音有些哑。
谷鸢看着他,有些无语的反问道:“殿下,你是当今皇上第六子,虽然非嫡非长,却被先帝与皇太后亲自抚养长大,荣宠尤胜其他皇子。”
“上辈子,我听说过,如果不是因为江城的兵祸,你是有资格一争太子之位的人……你这样的身份,你要明媒正娶我这个,八品小官之女?还是和离再嫁的妇人?”
谷鸢有些讥诮的笑着道:“别逗我了!只怕皇帝陛下会直接赐我一杯毒酒吧?”
“我会有办法的。”谢琥坚定道。
谷鸢含笑反问道:“你的办法能有什么?”
“无非两种,一、让我当妾,然后多生儿子,再慢慢做些水磨的功夫,如果你以后无意问鼎大位,又没厌弃我的话,大约、或许,能在以后把我扶正。”
“二、给我假造身份,给我一个能匹配你的假身份,这样规避内廷司的审查,只要你和皇帝不计较,大约也能成事。”
说到这里,谷鸢叹了一口气道:“【一】我不会同意!我不想,更不敢去赌你对我能有多久的喜欢。”
“至于【二】,我也不会同意,假造身份就是欺君,这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如果被人发现,你或许还有生机,我只怕全族都会被牵连……这么大的代价,我承担不起。”
话都被谷鸢一个人说完了,谢琥只静静的看着她,好半晌后,他一言不发的推门而出。
走到院外,庆乐迎上来后,谢琥才出声道:“你说的有理,去办吧!”
谢琥闭了闭眼眸……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怨我。
我的小青雀,既然你想飞走,我只能折了你的翅膀!
左右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得先把你留在我身边才行。
庆乐闻言施了礼道:“是,那老奴这就去安排。”
“手脚干净些,别闹的太难看。”谢琥阴着脸叮嘱道。
听了两人的对话,跟在后面的沛珊脸色有些微妙的顿了顿,终归什么也没说。
谷鸢看着谢琥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她有些疲惫的依在椅上坐了下去……
她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谢琥听进去了几句。
良久后,阿拾走了进来,她望着谷鸢,想到之前庆乐公公的吩咐,心下有些不忍。
两人毕竟相处过一段日子,所以阿拾神色微妙的看了谷鸢一会,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殿下是皇子,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天家君主,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咱们能干什么?只能受着,多顺着些,日子才能好过点。”
一听这话,谷鸢不由抬头看向阿拾,有些不安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说完,谷鸢赶紧把自己荷包里留着傍身的二十两银票拿了出来,塞给阿拾道:“这不当什么,只算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阿拾,你放心,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卖你的。”
阿拾上辈子就一直跟着谷鸢,谷鸢自是知道她品性不坏,就是有点贪财。
加上谷鸢一再软求后,阿拾终于收下了这二十两银票,小声提醒道:“我听到殿下吩咐了庆乐公公几句,但我们两人相熟,这活没派给我,我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总归你小心些就好。”
谷鸢听完只觉得全身发凉,她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委屈求全,和谢琥周旋了这么久,就是想让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能放她走。
却不曾想到,谢琥发现软求无用以后,真要给她来硬的了!
终归还是她太天真了,差点忘记了谢琥说过的话……虚情假意又怎么样?只要人在我面前软着、顺着,好好伺候着,我何必在意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