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琥听出她言语里的嘲弄,不由默了一瞬,才淡淡道:“赶狗入穷巷,规矩要讲足,否则恶狗反扑的时候,连个能拦着的人都没有。”
这话说的大有道理,谷鸢都对他刮目相看了,不由赞许的感叹道:“你真变了不少。”
谢琥看见她黑亮的眸子里闪过的钦佩,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没好意思告诉谷鸢……在上辈子,他做了一阵子武绥侯的监丞,看着武绥侯行事,成长了不少。
这话,也是原样从武绥侯那里搬过来的。
谢琥轻咳了一声,看着谷鸢大有要继续夸下去的意思,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厚着脸皮占着别人的话,简单道:“这话是武绥侯说的。”
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谷鸢不由怔了一瞬,下意识的问道:“你认识武绥侯?”
“多新鲜呀,我后来也是再次被封了王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谢琥忍不住挑眉道。
谷鸢立即醒过了神,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记得,民间传说,他是寇首出身,是不是真的?”
谢琥瞬间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快,便冷脸看着谷鸢,没好气的问道:“你对他这么上心?”
谷鸢是真想马上抓着谢琥问清楚,武绥侯究竟是谁,但是窥着他的脸色,也只能徐徐图之的解释道:“就是随口问问。”
“我看你不像随口问问,刚才提起这人的时候,你脸上闪过的激动、雀跃……”谢琥不依不饶。
谷鸢:……
她就这么几句话,这狗东西就能读出这么多意思了?
看到谢琥这样,谷鸢也懒得讲理了,冷着脸道:“我就这么一句话,你就能读懂这么多意思了?所以那时候,我难受也好,受冷遇也罢……你不是看不懂,你是故意视而不见?”
“还有,那时候,我只要有一点点小要求,你就会大发脾气,然后各种指责我……你也不是真的看不懂我的想法,你就是故意这样闹,免得我还敢提要求是不是?”
谢琥被她一阵发落,心瞬间就虚了,却还是嘴硬道:“不是,那时候我还小,我现在反思过了,成熟了一点,不一样。”
说完,看到谷鸢一脸笑意,谢琥真有些恼了,伸手就把她拎了过来,抵着她道:“几天不收拾你,你又来脾气了?”
谷鸢推着他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就是这样,能动手的时候,就不想动脑子,更不想动口……”谢琥轻笑着应道。
两人闹了一会,看着气氛不太僵硬了,谷鸢还是不死心的再问了一次道:“武绥侯真名是叫吴悦吗?听说不少我朝自江城郡一带起来的将领,因有家人还流落在西祁,会用化名?”
前世自江城郡一带因战功获得封位的将领颇多,光是侯爷便出了两位,分别是广平侯冷奕、武绥侯吴悦。
可两人在起事前,似乎皆是无名之辈……最少谷鸢完全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字。
可她从来不信世上有突然出现的天降奇才。
所以谷鸢从很多蛛丝马迹上,曾经猜想过,这两人可能用的是化名。
毕竟当时江城郡已经沦落入了西祁治下,身为大韶的高级将领,若是被人发现还有亲族在西祁,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谢琥瞬间敛了笑意,冷淡的诘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着,这样的人物,如果能为殿下所用,必然能帮殿下不少。”说到这里,谷鸢眼眸不由瞪大了几分。
她想起来……她这辈子第一次见谢琥,便是因为谢琥去寻池愉。
所以,池愉上辈子,大约不是什么济济无名之辈……不过,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两人也和离了。
最后不论谷鸢怎么问,谢琥就是阴恻恻的看着她,冷沉沉的问道:“你对别的男人这么上心?”
一副好像要把她沉塘的样子,谷鸢问不出个所以然,也懒得应付谢琥,看他吃完了,收了碗筷,便出去了。
瞧见谷鸢退出去的背影,谢琥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他能看出来谷鸢对武绥侯的身份有些执着。
甚至他也明白了前世武绥侯面对他时,偶尔显露出的那种奇怪反应……
但从谷鸢不知道武绥侯是谁这一点上,他就能肯定,两人前世应该没有交集。
如果是这样,谷鸢又在执着什么呢?真是随口问问,单纯好奇?
谢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有些疲惫的靠在椅上,开始小憩……
不几日就到了元宵节,今年江城郡年景还算凑合,所以元宵灯会如常举办。
谷鸢中午陪着谢琥一起吃元宵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我能出去看看灯吗?”
“你想偷跑?”谢琥正在舀元宵的手一顿,一双清亮的凤眼瞬间意味深长的眯上了。
“我娘都在你这,我能跑哪儿去?”谷鸢无语了。
谢琥冷笑道:“这就是想过了?要不你怎么会考虑你母亲在这的事?”
说到这里,谢琥脸色越发难看,把汤匙往碗里一丢,冷着脸就起身走了。
谷鸢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没出声。
不过,谢琥虽然冷了脸,晚上却又让阿拾把谷鸢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