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向往什么?”谢琥带着笑意的问。
谷鸢侧了下头,认真的说道:“不要像上辈子那样浑浑噩噩,白日里做男人的丫鬟,夜里是男人消遣的玩物。”
谢琥看着谷鸢脸上难得的肃容,不得不再一次直面两人间的伤痕。
他有些羞恼,却又无法辩驳……说她从来不是他的玩物,好像也不算。
最初的时候,他确实只是因为她容颜合他心意,才将她留在身边。
后来两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对她上心了,可是两人的开端就是这样糟糕。
便是后来,他对她也始终会有一点漫不经心。
甚至那时候她怀孕了,被魏氏刁难,他恼怒中,下意识也曾满是恶意的想过……
她吃过那么多苦,便是挨两下不轻不重的竹板又有什么大不了?
不吃一点苦头,她又怎么会念及他的好?
怎么会来求他,向他服软?
这种想法,或许他当时没有想的那么透,那么血淋淋,却多多少少是有些的。
他对她的疼惜,喜爱,在那时候并没有凌驾到规矩之上,所以他才会对魏氏便是不喜爱也有尊重,对她却总是十分轻忽。
那一世,她是用一条命,让他真的痛了,才开始对魏氏生出了恼怒……在后来更是相看两生厌,恨其不死。
他一直说她不该恨他。
但内心却也明白,她是恨的,只是她无力做什么,才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
谢琥拿起自己的外衫,转脸看着谷鸢,在昏黄的夕阳下,有些疲惫的说道:“我们都静静吧。”
说完,谢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谷鸢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但她也懒得说什么……
谢琥离开后不久,阿拾被唤了过来,护送谷鸢回家。
到了宅子门口,阿拾尴尬了一瞬,最终说道:“殿下说,让我送姑娘回来,便可以回去复命了……”
阿拾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道:“姑娘这些天习武的基础打的不错,以后勤加练习便好,虽然不能成为高手,但寻常人,也不能立时制住你。”
谷鸢点了点头,大约明白,谢琥这是要和她了断的意思,便自然的道:“那你等一下,我去把令牌给你拿过来。”
“姑娘留着吧,殿下没说要收回,我也不敢随意拿主意,就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了。”阿拾向谷鸢抱了抱拳,便大步的离去了。
阿拾的离去,没有给谷鸢的生活泛起太多的水花,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练武、开铺子。
转眼进了腊月里,谷鸢筹划了半晌,做起了字糖生意。
赶上新年来临,她做了一堆【吉】字糖,【福】字糖,这个利润高,加上新年时,众人都觉得吞【吉】吃【福】,实在讨喜,不知不觉中卖了不少。
不只是柳莲娘在店里帮忙,便是杨氏、韩氏也带着人帮着在后院给谷鸢打包字糖。
如此过到了腊月二十八闭店的时候,谷鸢细细盘了一下账。
她开店近半年,除去最初两个月盈余不到四两银子,算是收支平衡,后面每个月最少也盈利了十二两银子,这个腊月更是赚了四十三两银子。
除开最初开店时的装修采买费用,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开销,这半年来,她居然拢共赚了一百零二两银子。
这几个月开店,除了柳莲娘每天过来帮着谷鸢打下手外,谷鸢还请之前帮柳招娣做证的伙计李俊生过来跑堂。
现在算了账,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个道:“今天就闭店了,你们好生回家过个年,元月初八再过来。”
柳莲娘与李俊生皆是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
谷鸢又把还没卖完的字糖和糕点给他们分了分,这才提起一包字糖,两封糕点回了家。
这几天店里忙,家里还没张罗,又只请了柳莲娘一个帮佣,她常去店里帮衬谷鸢,自然院子里的活计就干得少了。
所以走在路上,谷鸢看到有人在卖对联,才想起来,今年的窗花、对联,都还没有买。
谷鸢走到摊位前,却发现正在伏身写字的人是池愉……
这真是太尴尬了,谷鸢转过身就要走,却听池愉在身后唤了一句道:“你要买对联?”
如此倒是不好再走了……又不是她理亏,她跑什么?
所以谷鸢平静的转过身望着池愉道:“嗯。”
池愉把新写好的对联叠了叠道:“拿着。”
谷鸢看着他,没有伸手去接,只定定的看着他。
其实这些天,她也隐约听到过一点有关池家的消息。
比如池忆在城南角巷买了一处宅子,比如池忆成亲了……总归与她无关,反正也没看出来池愉说的交待在哪儿。
池愉轻笑了一声,打断了谷鸢的思绪道:“承惠八文钱。”
这句最自然不过的话,反而让两人间没这么尴尬了,但谷鸢还是没接过池愉手里的对联。
“不给也行,就当是我的赔礼。”池愉笑了笑道。
谷鸢瞅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池愉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不禁凝了凝,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