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看着谷鸢,有些心下发酸,也越发怨恨起池家,却还是不甘心的劝道:“阿鸢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呀,这一次娘一定会好好给你挑户好人家。”
谷鸢感到有些身心疲惫,也懒得和杨氏多说了,只冷着脸道:“我累了,想先去休息。”
言罢,她随手把荔枝交给在一侧探头探脑的柳莲娘,便带着阿拾回屋了。
只不过,才走进屋里,谷鸢便问阿拾道:“我能独自立个女户吗?”
她被池家休了以后,户籍还没重新归档。
这其实非常不便,所以她现在的铺子,办的商凭,还是用的韩氏的名义。
虽然两人私下签的协议,她也信得过韩氏的为人,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可她年纪太小了一些,独自立户,不是很好办,但谷鸢猜想,如果阿拾愿意帮忙,大约是能成的。
而且通过今天的争吵,谷鸢越发担心杨氏又会随意作主,把她许了出去。
谷鸢也算发现了,在这方面,母亲杨氏总有些一言难尽……杨氏总觉得女人攀高枝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总想让她低嫁,比如池愉,两人订亲的时候,池家只有两亩地。
就这样,还要供着池愉三兄弟读书学本事,而长辈里还有俩药罐子。
所以老大池怀都没说上什么像样的亲事,至于池忆略好一点,能说上个贡生之女,也得益于池忆当时已经中了秀才,若是白身,只怕也不好说亲。
可她和池愉订亲的时候,池愉还是白身,未来尚不可知。
杨氏却只被池丽娘劝说了三两回,便做主定下了这门亲。
当然,后来池愉翻过年就中了举,大家自是个顶个的夸赞这亲事好……可当时订亲时,谷鸢实也算是下嫁。
听了谷鸢的话,又看着她一脸深沉的样子,阿拾嗫嚅了一息道:“这事你要不要与殿下商量一下……毕竟独立女户,名声不太好听。”
“我无子、无父,又被以不事翁姑之名休弃,这名声还能好听到哪儿去?”
谷鸢毫不在意的继续道:“若不立女户,我的婚事就由不得我做主,只怕过几天我娘就会给我定个鳏夫。”
阿拾听完脚肚子颤了颤,认真道:“不如,我去和大娘说一下……”
“呵呵,说什么?王爷看上我,想我当外室?那我娘估计会连夜把我嫁出去。”谷鸢眼皮都懒得抬,拿起换洗的衣裳,准备去打水洗漱。
阿拾又一次发现,生活不易,这活不太好干……
离这里隔着一条街的陈霖家,池愉的母亲吴氏,也在觉得生活不易。
吴氏看着面前一脸理直气壮的二子池忆,没好气的说道:“不可能,我哪有这么多银子给你办婚事……还要在阳城买个宅子?你这是逼我去卖田卖地。”
池忆冷哼了一声道:“我本来就说,直接将那谷氏典卖到深山去,不但可以再赚个三五七两银子,她的嫁妆也能尽归咱们家。”
“你和父亲却是怕东怕西,也不想想,谷家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么有精神为她出头?”
“便是几年后,他们腾出手来,只怕也寻不到谷氏在哪儿。便是寻到了,那时她可能都转过几家男人,孩子不知生了几个,又还有什么脸回来找咱们?”
说到这里,池忆脸色更加阴鸷的质问道:“若是你们当初听我的,现在又怎么还会差银子?”
吴氏嘴唇颤了颤,忍不住道:“那谷氏生得娇惯,这样怕不是要逼得她去死……太损阴德了,不能干。”
池忆冷笑了一声,全然不见平时的书生气,只阴恻恻的道:“那我就该娶不上妻吗?你们没本事给儿子娶妻生子,你生儿子干什么?”
听了这话,吴氏不服气的反问道:“怎么不给你娶妻生子了?你大哥娶李春娘,连聘礼加酒宴,我也只花了两吊钱。”
“老三和谷氏成亲,家里一文钱没花,连办酒宴采买的菜钱都是老三自己掏的,聘礼就不要说了,我连一吊钱都没花到,谷家回礼的物件,当时就卖了七吊钱。”
“还有谷氏走时,留在家里的杂物、衣裳,怎么不得值个十两银子?怎么就你娶妻要掏这么多钱?那陈氏女是镶了金不成?”
“她爹也不过是贡生,又不是举人,更没有实缺,谷氏亲爹最少还是个县尉,正经是个官身,也没陈氏这么多事。”
池忆冷笑道:“这门亲是你们自己定的,又不是我去求来的,现在拖了几年了,我也老了,你这是后悔了?那行,你给我再找个差不多的,我马上退亲。”
“退亲就退亲,我倒要看看,陈氏女离了你,还能找到个什么样的金镶玉。”吴氏也一步不想让。
池忆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娘,这次和谷家的事,陈叔可是全程都知道,若是退亲,你说他会在外面说什么?”
吴氏听了这话,心瞬间虚了,不由瞪大了眼,却还是嘴硬道:“说就说,谁怕谁,他有这样贪心的闺女,我还要出去说呢。”
池忆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实和你说吧,这门亲事必须得成。要不然,我也好、老三也好、甚至爹,这举业之路,便到了头。”
“你也不想想,这谷家的事还